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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靖央的营帐内,烛火通明。
她与萧贺夜及几位将领正围在行军图前,气氛肃杀。
许靖央指尖点着卧龙镇以北的一处隘口,刚提出包抄的提议,帐帘便被猛地掀开。
一名斥候满身风尘,急步入内,单膝跪地:“报!大将军,潘公公与威国公在出关十里处遭伏,被北梁人绑走了!”
萧贺夜骤然抬头:“白猴关内的敌兵早已清剿干净,他们从何而来?”
斥候气息未定:“回王爷,敌军是从侧峰翻山而来。”
“卑职查探过,他们的马蹄都以厚布包裹,行进时几乎没有声响。”
康知遇瞬间明了,对许靖央沉声道:“将军,此前我们抓获的那几个探子,恐怕只是幌子,意在让我们误以为已肃清周边,放松警惕。”
帐内一时寂静。
雷川率先打破沉默。
他大手一挥,声音粗豪:“将军,依末将看,被绑的不过一个宦官和一个没用的国公,救他们作甚?”
“照原计划连下两镇!届时用北梁的俘虏换就是,他们还敢不换?”
所有目光都聚焦在许靖央身上。
潘禄海是皇上安排来的人,虽是宦官,可也算得上身份贵重。
威国公自不必说,那是大将军的亲生父亲。
许靖央垂眸看着地图上卧龙镇的位置,眸色深不见底。
萧贺夜低声问:“你怎么想?”
*
阴冷的地牢里,潘禄海和威国公被粗暴地推入一间牢房。
铁门哐当一声锁死。
潘禄海慌忙爬起,扑到栅栏前,尖着嗓子朝远去的北梁兵背影喊:“好汉!军爷!我就是个没用的阉人,我的命不值钱啊!你们抓错人了!”
无人回应。
威国公背贴着潮湿的墙壁滑坐在地,面如死灰。
“完了,全完了,我就知道,跟着靖央这丫头,迟早要把我这把老骨头害死。”
潘禄海吓得急忙扭头“嘘”了一声,压低声音:“国公爷!您小点声!生怕他们不知道您是谁吗?”
威国公一个激灵,猛地闭了嘴,惊恐地望了望四周。
只有旁边的牢房里,一个瘦小的男孩子好奇地看了看他。
潘禄海喘着气,借着昏暗的光线打量周围。
只见两侧牢房里竟都关满了人。
个个衣衫褴褛,身上带伤。
有些奄奄一息地躺着,有些则警惕地打量着这两个新来的。
浓重的血腥味和绝望气息弥漫在空气中。
潘禄海被那一道道血淋淋的伤口骇住,颤声问对面一个看似稍清醒些的男子:“这位兄台,你们这身伤……是哪儿来的?”
那男子抬起头,脸上满是疲惫的苦笑:“打的,北梁人每天都会来打人。”
“神策大将军每打一场胜仗,他们就会把我们拉出去狠狠抽打一顿泄愤。”
“每个人都打?”潘禄海声音发颤。
“对,每一个人。”男子声音里已听不出情绪。
潘禄海浑身一软,瘫坐在冰冷的地上。
大将军是个利落果断的人,救他们代价太大了,大将军是不会同意的。
潘禄海自认为没什么用,即便不救,皇上又能说大将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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