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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第1页）

彭兆章明白，这是金雄白交代清楚。原来因为他将支票套在信封里，不便抽出来看；如今既有此表示，他当然也要看个明白，以免出了岔子，无从分辨。　　&rdo;金先生送得蛮多了。&rdo;彭兆章说：&rdo;不过支票最好划线。&rdo;一面说，一面从上衣口袋中去抽自来水笔。&rdo;　　&rdo;不画线的好。画了线要经过交换，后天才能用钱。现在的市价，早晚不同，钞票到了后天又打一个折扣。&rdo;　　&rdo;金先生替人想得真周到；不过，还是经过交换的好。金先生固然决不会疑心我；我自己要占住地步，支票送银行交换，来龙去脉，清清楚楚。如果他真的急于要用钱；我想请金先生关照行员一声，其他的&rso;良民证&rso;，付现就是。&rdo;　　&rdo;也不必&rso;良民证&rso;，他那个&rso;梅花癞痢&rso;，就是身分证明。&rdo;金雄白笑着说了这一段；又正一正脸色说道：&rdo;兆章兄一丝不苟，我很佩服。&rdo;　　&rdo;好说，好说！&rdo;

金雄白举一举杯，&rdo;我敬你。&rdo;　　&rdo;不敢，不敢！&rdo;彭兆章说：&rdo;照金先生这么说，小黄开码头，确是越快越好。此人白天不知在哪里；晚了也难找，不如我此刻就去一趟。&rdo;　　&rdo;不，不！吃了饭去。&rdo;　　&rdo;谢谢！&rdo;彭兆章说：&rdo;万一真的一步之差，金先生的一番好意落空，我亦不安。还是此刻就走的好。&rdo;

金雄白心想话是不错，不过他枵腹而去，亦觉歉然，便取了4瓶好酒：问西餐厨子，正好做了一个栗子奶油蛋糕，便用盒子装了，一起让他带回去。

第二天到了银行，金雄白首先想起自己所开的那张支票；将管柜台的襄理找了来，照彭兆章所说的办法，作了交代。一时好奇心起，复又关照：&rdo;如果那个姓黄的亲自来领款，你想法子拖他几分钟，同时立刻来告诉我。&rdo;

他的意思是想看一看这&rdo;梅花癞痢&rdo;是何模样？结果是失望了。始终未见有人来兑这张支票。不过并未绝望；因为下午轧支票，竟不见此起来交换，可能下一天仍会亲来取款。

谁知下一天，再下一天，始终没有看到这张支票进帐。这一来，金雄白大为困惑；百思不得其解之余，唯有再找彭兆章。　　&rdo;有这样的事！&rdo;彭兆章亦很诧异，&rdo;那天晚上，我找了3个钟头把他找到，说了金先生的意思；把支票也交了给他。小黄千恩万谢，说一定照金先生的意思，预先由屯溪转内地。至于支票兑现的问题，他说不必那么急，还是送银行去交换。&rdo;　　&rdo;一直没有。现在这种通货恶性膨胀的时候，支票会到期不来交换的，绝无仅有。&rdo;金雄白问：&rdo;会不会他又输掉了？&rdo;&ldo;不会！我还特地劝他：&rso;人到法场，钱到赌场&rso;，你把这笔盘缠输掉，可能性命都输在里头。他说，他也早就想开码头了，无非缺少东风；东风一到，扯蓬就走。要赌也不争在这一时。&rdo;彭兆章紧接着又说：&rdo;何况就算把支票输给了人家；人家又为什么不来交换。&rdo;　　&rdo;啊！一言破的。&rdo;金雄白颇为不安，&rdo;恐怕出毛病了。兆章兄，请你去打听一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明天下午5点钟，我在银行里等你。&rdo;

到了约定的时间，竟未有彭兆章的音信，人面不见，电话亦没有。金雄白越觉事有蹊跷，一直等到7点钟，有个不能不赴的宴会，才惘惘离去；关照司阍，彭兆章一来，立刻用电话通知。快散席时，来了电话，是彭兆章打来的；&rdo;金先生，&rdo;他说：&rdo;我现在在你银行里；想马上跟你见面。&rdo;

一听这话，金雄白知道不幸言中了，小黄真的出了毛病；忍不住要问个明白，却不便直道姓氏，得用句隐语。　　&rdo;兆章兄，&rdo;他问：&rdo;天地玄怎么样？&rdo;

电话中沉默了一下才有声音：&rdo;金先生，你早就知道了。&rdo;

这便是证实了金雄白的忧虑；他毫不迟疑地说：&rdo;我马上回来，请你等我。&rdo;又在电话中关照司阍，开会客室延宾。

&rdo;人是宪兵队抓的。没有错；关在那里，打听不出来。&rdo;　　&rdo;是那个宪兵队抓的。&rdo;　　&rdo;贝当路宪兵队。&rdo;　　&rdo;什么时候抓走的？&rdo;　　&rdo;前天一大早；天还没有亮透，是从被窝里抓走的。&rdo;彭兆章苦痛地说：&rdo;这件事要怪我。&rdo;　　&rdo;怎么呢？&rdo;

原来小黄在彭兆章未去访他以前，大概也知道有避风头的必要，所以已定了船票，预备回原籍南通暂住；行期就在被捕的前一天。只为支票画了线，须利用他人的帐户代收；因而未能成行，不知旦夕之间，祸岂不测。如果彭兆章听金雄白的劝告，不将支票画线；小黄当天便可兑取现款，先回南通，再图高飞，又何致于清晨被捕？推原论始，是为彭兆章所误；因而自怨自责。

金雄白听得很仔细；到得听完，立即发生一个疑问：&rdo;支票呢？为什么不来交换？兆章兄，你知道不知道他是托谁去代收的？&rdo;　　&rdo;对了！我们没有想到这一点。&rdo;彭兆章说：&rdo;我托人去问他的姘头。&rdo;说着，便要离去。　　&rdo;请稍安勿躁！&rdo;金雄白摆摆手，示意他坐下。&rdo;我先打一个电话问问看。&rdo;

电话是打给唐世昌，他知道小黄这个人，但并不相熟。问金雄白何事打听小黄？

金雄白自然不肯讲实话，只说：&rdo;我需要了解这个人的生平及最近的行踪。你能不能帮忙？&rdo;　　&rdo;好办！&rdo;唐世昌说：&rdo;我找一个跟小黄熟的人来看你；有什么事你尽管叫他做。&rdo;　　&rdo;谢谢！这位朋友姓什么？&rdo;　　&rdo;现在还不知道，要去问。&rdo;　　&rdo;那么，大概什么时候可以有回音？&rdo;　　&rdo;明天一早。&rdo;唐世昌问说：&rdo;到哪里去看你？&rdo;　　&rdo;到我银行好了。&rdo;　　&rdo;好！9点钟一开门，他就会来。&rdo;

挂断电话，金雄白与彭兆章相约；请他明天早来，参预这件事。

15　侠林恩怨

上海黑社会一奇。

唐世昌言而有信；第二天一早，金雄白的银行刚把铁门拉开，便有人来求见。于是彭兆章退入别室；由金雄白单独接见来客。

来客穿一身玄色哔叽夹袄裤；上衣大小4个口袋；胸前横过一段极粗的金表链；袖口卷起一大截，露出雪白的杭纺袖头。是标准的&rdo;白相人&rdo;打扮。　　&rdo;金先生，我叫虞亚德。我&rso;爷叔&rso;唐世昌，叫我来看金先生，说有梅花癞痢小黄的事要问我。&rdo;　　&rdo;是的，是的！请坐。&rdo;金雄白将一听刚开罐的茄力克，揭开盖子，送到客人面前。　　&rdo;谢谢，我有。&rdo;虞亚德从口袋中取出皮烟夹，抽出了一支&rdo;亨白&rdo;，点燃了往沙发上一靠，大口喷烟，那神态倒像跟金雄白是很熟的朋友。　　&rdo;亚德兄，你跟小黄是老朋友？&rdo;　　&rdo;靠10年的交情；很熟。&rdo;　　&rdo;你不知道他被捕了？&rdo;　　&rdo;啊？&rdo;虞亚德将身子往前一倾，不胜讶异地：&rdo;为啥？&rdo;　　&rdo;正就是要研究&rso;为啥&rso;？&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