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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一个不留（第2页）

柯基踉跄后退。“所以……我爸也是信徒？他们根本不是我的亲人？”

“血缘可以伪造，情感却是真实的。”影子伸出手，“你母亲爱你，哪怕她知道你是实验体。你父亲敬你，哪怕他清楚终有一日要将你推入火堆。他们都被洗脑，但他们的情感……是真的。”

柯基沉默良久，终于问：“怎么杀它？”

“你无法杀死一棵神。”影子说，“但你可以让它不再相信自己是神。”

井中黑雾骤然暴涨，化作一面巨大镜墙。镜中映出的不再是柯基，而是一棵贯穿天地的巨树，根系扎进亿万生灵魂魄，枝叶遮蔽星河。树冠顶端坐着一人，身穿祭祀长袍，面容赫然是??柯基自己。

“它之所以强大，是因为你们全都信它。”影子道，“信它是祖先，信它是守护者，信它是力量之源。可一旦无人再跪拜，无人再献祭，无人再称呼它为‘父’……它就会枯萎。”

“所以……我要做的不是战斗。”柯基轻声道，“是背叛。”

“是亵渎。”影子纠正，“你要亲手砸碎祠堂，焚烧族谱，剜出自己胸膛里的纹身，并对着全世界宣布??所谓孝道，不过是一场持续百年的骗局。你要成为‘逆子’，成为‘恶种’，成为所有信徒口中万劫不复的叛徒。”

柯基笑了，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早该如此了。”

他转身走向井底通道，影子在他背后低语：“记住，当你完成仪式时，它会最后一次诱惑你??它会变成你母亲的样子，求你饶恕；它会变成你父亲的模样，劝你回头；它甚至会变成你自己，承诺给你永恒的力量。但只要你还站着，只要你还清醒，它就死了。”

通道尽头是一扇青铜门，门上浮雕着九代“薪”的形象。前八人均呈燃烧状，第九个空位下方刻着一行字：

**“待燃者：柯基。”**

他一脚踹开门。

里面没有大厅，没有祭坛，只有一片虚无的白色空间。中央悬浮着一颗跳动的心脏，由无数细小人影缠绕而成，每一张脸都是柯家先祖。心脏上方漂浮着一本血书，封面写着《家训真解》。

柯基走上前，伸手翻开第一页。

文字自动浮现：

>**第一诫：孝即顺。顺者生，逆者亡。**

>**第二诫：长子当焚，以全家族荣光。**

>**第三诫：至亲之血，最宜滋养根系。**

>……

翻到最后一页，空白处突然渗出血字：

**“欢迎归来，吾儿。”**

空间扭曲，场景变换。他站在熟悉的祠堂中，香火缭绕，祖先牌位林立。父亲坐在主位上，慈祥微笑：“基儿，你回来了。来，让我们完成最后的仪式。”

柯基看着他，忽然咧嘴一笑：“爸，你知道吗？我小时候最怕你。”

父亲眉头微皱：“说什么傻话，快过来。”

“我怕你让我杀人。可你还是让我杀了。我怕你让我献祭。可你还是逼我献了。”柯基一步步走近，“我杀了灰骑士的战友，杀了机械教学者，杀了那么多无辜的人……就为了让你在族会上多喘一口气？就为了让别人不说‘柯家堕落了’？”

“那是你的责任！”父亲猛地站起，“我们流着最纯的血！我们必须维持秩序！”

“秩序？”柯基大笑，“你们维护的根本不是帝国，是这棵树！你们所谓的秩序，就是让更多孩子被吃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