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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6章 温柔小姨子六千（第2页）

两名武士刚踏上阶梯，地面突然剧烈震动。只见钟楼基座缝隙中，竟钻出无数灰毛小鼠，密密麻麻如潮水般涌出，咬断绳索、啃噬木梯。更有数只口衔磷粉，在空中划出燃烧的轨迹，拼成两个大字：

>**还债。**

混乱之际，宁平趁机冲上顶层。在横梁夹层中摸出一只乌木匣，打开一看，赫然是完整版《断忆诏书》??黄绢朱批，龙纹玺印俱全。正文赫然写着：

>“凡涉先帝污名、宫变真相、民焚史料者，皆由内廷断忆司秘密处理，务求根除记忆，永绝后患。执行者赐金帛，知情者诛九族。”

落款日期，正是当今皇帝登基次日。

宁平双手颤抖，几乎握不住这份足以颠覆王朝的铁证。他知道，此刻楼下已被重兵包围，硬闯无异于送死。正思索间，窗外一道黑影掠过，竟是那只曾送信的老尼，乘滑翔鸢自城墙飞来，破窗而入。

“快走！”她低喝，“苏婉儿的人已在护城河边备船。”

宁平点头，将诏书藏入怀中，随老尼沿绳索滑下钟楼背面。刚落地，便见河面上一艘乌篷船静静等候，船头站着一名红衣女子，手持油纸伞，正是苏婉儿派来的接应??江南评弹名伶柳如烟。

三人跃上船，桨声轻响，迅速隐入雾中。

三日后，诏书全文通过千灯网络传遍全国。每一座记忆学堂都在诵读，每一家茶肆都在说书演绎，甚至连边关戍卒也在哨塔上刻下了“断忆诏书”四字。洛阳学子集体罢课，要求公开审判周厉；幽州军营爆发哗变，士兵高呼“我们要真相”；就连一向沉默的西域商队，也在驼铃声中悄悄传播抄本。

正月十五，元宵灯会。朝廷照例张灯结彩，试图以欢庆掩盖动荡。然而入夜之后，满城花灯突然同时熄灭。黑暗中，thousandsofpeople手持自制忆灯缓缓走上街头。那些灯形状各异，有的像书卷，有的像家谱轴，有的干脆就是一口微型断忆炉模型，炉中不燃火，而是一朵glowing的九心莲。

队伍行至朱雀大街中央，忽然齐声高唱：

>“你不记得，我不记得，

>谁来写这青史？

>你不敢说，我不敢说，

>谁来还这公义？”

歌声如潮，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禁军列阵欲驱散，却发现阵中已有数十名士兵悄然摘盔，额前九心莲刺青在月光下熠熠生辉。

与此同时，昆仑山上，玉碑彻底苏醒。冰雪自动退散三尺，碑体浮现前所未有的巨大铭文，横贯山脊：

>**“记忆不死，轮回不止。”**

慧贞老尼盘坐碑前，手持断裂的青铜短杖，将自身精血注入碑底泉眼。刹那间，整座雪山开始轻微震动，地下传来远古的轰鸣，仿佛千万人的灵魂正在苏醒。

她喃喃道：“宁平，你走得够远了。现在，轮到我为你照亮归途。”

当夜，宁平藏身于城外一座废弃佛寺，彻夜誊抄诏书副本。忽觉胸口发烫，探手入怀，取出那块冰晶信函??原本透明的晶体，此刻竟泛起淡淡血色，内部文字悄然变化：

>“娘子，别这样。

>我已化身为碑，等你归来合魂。”

他猛然站起，望向西北方向，双膝缓缓跪地。

“我明白了……”他声音哽咽，“你不是要我回去，你是要把自己献祭给玉碑，让它成为永不熄灭的记忆之核。”

泪水滴落在宣纸上，晕开一片墨迹，恰好形如一朵盛开的九心莲。

次日凌晨，他写下最后一道檄文，命人用焰火射上夜空，字字如星：

>“天下之人，听我一言：

>断忆者未伏法，真史尚蒙尘，玉碑将陨，吾心难安。

>自今日起，史心院改组为‘共忆盟’，凡愿守护记忆者，皆为同道。

>不求皇恩浩荡，只求人心不灭；

>不靠刀兵夺权，唯以铭记抗争。

>若有一人记得，便是全体重生。

>娘子，别这样。

>这一次，换我来找你。”

晨曦初露时，长安城内外三百二十七处忆灯同时点亮。风起处，花瓣纷飞，如同一场温柔的雪。

而在遥远的扶桑海岸，一艘漆黑楼船正破浪而来。船头伫立一位素衣女子，手中捧着一面幽蓝的镜子??海心镜。镜面波光粼粼，隐约映出海底沉城的轮廓，以及那座跨越千年的玉碑，仍在等待它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