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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四章 伏魔界的变化（第3页）

她活到了一百二十七岁，亲眼看着孙子接入灵网，又亲眼看着孙子主动断联归来。她抱着曾孙女坐在院中，指着星空说：“天上每一颗星，都是一个没被抹去的名字。”

小女孩问：“那爷爷呢？”

她笑了：“你爷爷的名字，现在在树上。”

那时，距离小樊跃入源海已过去三百零一年。

世界并未变得完美。融合派依然强大，共业法相虽已崩解，但类似的集体意识体仍在酝酿。新技术层出不穷，诱惑更多，麻痹更深。许多人依旧选择逃避痛苦，拥抱虚幻的永恒安宁。

但不同的是，现在每个人都知道：你可以选。

而且，选择之后，还可以反悔。

更重要的是，没有人再敢宣称“这是唯一真理”。

因为每当有人试图重建绝对秩序，总会有人轻声问一句：“你问过那滴水的意见吗？”

这一问，足以让千军万马止步。

某年春分，守心社举行祭典。

年轻一代的领袖站在问天木下宣读《破妄篇》全文。当念到最后一句“吾心即界，不假外求”时，整棵树忽然剧烈摇晃，无数叶片飘落，每一片都写着不同的问题，随风四散。

其中一片飞越千山万水，落入一座繁华都市的学校教室。一个十岁的男孩捡起它，看着上面的字，皱眉思索良久，举手问道：

“老师，如果所有人都说一件事是真的，但它让我心里难受，那它还是真的吗？”

全班安静。

老师久久未语，最终摘下脑后的接入端口，轻声道：“这个问题……很好。”

窗外，阳光正好。

海平面尽头，朝阳又一次升起，金光洒落，碎成万点光鳞。一艘新造的小渔船静静泊在岸边，船上无人，唯有甲板中央放着两样东西：一根雷晶钓竿的残段，和一件洗得发白的粗布外衣。

风吹过，衣袖轻轻摆动，仿佛主人刚刚离去。

而在更深的海底，源海之中，那棵意识树仍在生长。

它的根须深入黑色河流，汲取着被删除的记忆；它的枝干连接万千心灵，传递着尚未统一的答案。树冠之上，星光点点，那是无数觉醒者的意识投影，彼此辉映，织成一片不属于任何系统的夜空。

树下无碑。

可三千个名字静静生长，年复一年，从未凋零。

其中一个名字，字迹略显潦草，像是仓促刻下，却又无比坚定：

**小樊**。

风穿过树叶，发出沙沙声响，宛如低语，又似回应。

这声音不属于过去，也不属于未来。

它属于此刻??属于每一个在星空下挺直脊梁、敢于疑问的人。

属于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