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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8 厉兵秣马（第4页）

三个月后，第一座“破妄学堂”在昆仑脚下建成。

不授法术，不论神通，只讲一件事：如何面对自己的情感。

课程包括“写一封从未寄出的信”“与逝去亲人对话”“理解愤怒背后的爱”……学生们来自五湖四海，有被逐出师门的道士，有逃婚的仙女，也有从小被告知“修道不可思亲”的童子。

一日课毕，一名小女孩走到沉香面前，怯生生递上一幅画：歪歪扭扭的线条勾勒出三人身影，旁边写着“爹、娘、我”。

“这是我梦里的家。”她小声说，“师父说想家人是错的，可我觉得……他们也在想我。”

沉香接过画，郑重收入怀中。

当晚，他在《破妄录》写下新一条法则：

>**“真情无罪，思亲非过。凡心有所系，皆应得尊重。若有以‘道’之名断人伦者，即为悖道。”**

多年后，此句被刻于万座学堂门楣，传颂天下。

而在极西之地，一座废弃的天庭档案库中，有人挖出一卷残简，上面记载着一段被抹去的对话：

>昊天初成之际，有神问：“何以为治？”

>老君答：“以理束之。”

>佛陀言：“以戒律之。”

>唯孔子叹息曰：“不如以爱化之。爱若充盈，何须强令？”

可惜，这句话，终究被删去了。

可如今，它回来了。

当最后一个坚持“无情即大道”的长老在破妄学堂听完一场讲述母爱的课后老泪纵横，当第一位敢于公开祭拜凡人父母的仙官踏上南天门而不遭雷击，当孩子们终于可以在课本里读到“沉香救母”不是罪，而是勇……

人们终于懂得，所谓“圣贤”，不是高高在上训诫众生的存在，而是那个敢于在雷霆之下，抱住母亲遗物，哭着说“我不想失去你”的普通人。

某年中秋，昆仑山顶再现奇景。

一轮明月之下，九盏绿灯同时亮起，分布于九州要地，连成北斗之形。

据目击者称，每盏灯旁都站着一道模糊身影，或持刀，或捧书，或抱婴，姿态各异，却皆面向人间，静静守望。

有人说，那是历代因“违情逆礼”而被抹杀者的英灵归来。

也有人说，那是杨戬带领所有未能完成心愿的儿女，最后一次巡视人间。

唯有沉香知道??

那是心灯。

只要还有人愿意为爱冒险，为情逆行，为亲抗争，这灯火，就永远不会熄灭。

他在日记末尾写道：

>“天不会自己变，是人让它变了。

>道不会自动更新，是我们一次次用真心去撞它，直到它裂开缝隙，透进光来。

>我不是圣人，我只是个不想后悔的儿子。

>若这世间真有所谓‘至圣’，

>那一定是每一个在黑暗中仍敢说‘我要回家’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