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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3 重组的快乐（第1页）

姜志邦生出怀疑，也并非全无缘由。

北方三镇节度使中，正是以这个河东节度使常啸川最为贪婪。

也正因为如此，方才由姜振国走这第二趟。

正常来讲，姜志邦以为常啸川纵使贪婪，但一顿饱和顿顿饱...

春风拂过桃山，花瓣如雨般洒落。新栽的桃树已抽出嫩芽，枝头缀满粉白，像是将往昔的灰烬化作了今日的生机。屋前那口古井边，小小正低头捣药，石臼中传出清脆的研磨声，混着草木清香在空气中弥漫。她鬓角微霜，却不减温婉，眉宇间多了几分沉静，仿佛岁月终于肯对她温柔以待。

桃儿蹲在一旁，小手捧着一本泛黄的《玄阴符典》，一页页翻得极慢，时而皱眉思索，时而用炭笔在纸上勾画。她的字迹依旧歪斜，但每一笔都透着认真。自从那一夜之后，她便不再只是个孩子了??她是命枢的选择者，是阴阳交汇的桥梁，更是这片土地上悄然升起的光。

“娘，”桃儿忽然抬头，“为什么‘归心咒’要用桃花露做引？它明明没有灵力。”

小小停下手中动作，抬眼望向院中那棵最老的桃树??那是杨戬当年从崩塌的山崖下救回来的残根，如今已亭亭如盖。“因为它承载的是记忆。”她轻声道，“真正的法术，不靠灵力多寡，而在心意是否纯粹。桃花开时无人问，谢时亦无声，可它年年如期而至，就像有些人，哪怕走了很远，也从未真正离开。”

桃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将一滴晨露滴入符纸中央。刹那间，符纸边缘泛起淡淡金纹，竟自行卷曲成一只微型凤凰，振翅飞起，在空中盘旋一圈后落在她肩头，轻轻啄了啄她的耳朵。

小小笑了：“通灵之境，已初窥门径。”

话音未落，远处山路上传来脚步声。不是一人，而是数十人，踏着整齐却略显疲惫的步伐而来。雷震子立于屋脊之上，双翼微展，眸光一凝：“来了。”

杨戬从后院练功归来，三尖两刃刀斜背身后，刀身裂痕已被九阴寒铁修补，隐隐流转着银蓝色光泽。他站在门槛上望去，只见一群衣衫褴褛的百姓正沿山道缓缓攀登，有的背着孩童，有的拄着拐杖，脸上写满风霜与希冀。

为首的老者跪地叩首：“听闻桃山有圣女庇佑，能驱邪安魂，我等来自北岭十二村，遭妖祟侵扰，家破人亡……求您救救我们！”

桃儿跑出去，扶起老人的手，触到那粗糙皲裂的皮肤，心头猛地一颤。她看见老人眼中闪动的泪光，也看见他背后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紧紧抱着母亲的遗衫，眼神空洞。

“你们先歇息。”小小走出来说道，声音温和却不容置疑，“伤者进屋，孩子送去后院安置。桃儿，去取‘安魄汤’。”

这一夜，桃屋灯火未熄。小小熬药，杨戬布阵，在村子入口设下结界；桃儿则坐在小女孩身旁，轻轻哼起一首古老的歌谣??那是外婆曾唱给母亲的，也是母亲临终前断续哼出的最后一段旋律。

当歌声响起，小女孩忽然抽泣起来，继而放声大哭。压抑多年的恐惧、孤独、无助，全在这哭声中倾泻而出。桃儿搂住她，任泪水浸湿自己的衣襟，低声说：“不怕了，你现在安全了。”

那一晚，山风静默，连魂灯的火苗都变得柔和。第二天清晨，小女孩睁开了眼睛，第一句话是：“我想回家。”

可她的家早已被妖火烧成废墟。

桃儿握着她的手说：“那你以后就住在桃山吧。这里，也是家。”

消息传开，越来越多的人前来投奔。有人为避战乱，有人为逃瘟疫，也有修行之士听闻“二郎至圣先师”的名号，慕名而来求教问道。起初，杨戬坚决拒绝：“我们不是庙宇，更非宗门，只想过寻常日子。”

可当他在月下看到那些蜷缩在山脚冻得发抖的孩子，看到一位父亲抱着死去的儿子哀求救治，看到一名老道士跪在门前，只为让徒弟看一眼桃儿画的那幅“心灯图”，他终究沉默了。

那一夜，他独自登上山顶，望着满天星斗，久久伫立。

“你在想什么？”小小不知何时来到他身边，披着一件旧斗篷。

“我在想，当年劈山救母，是为了亲情；后来对抗玉衡，是为了守护。可现在……这些人，他们不是亲人，也不是同族，甚至不曾相识。我为何要管？”

小小握住他的手：“因为你心里早就有了答案。你不愿承认，其实你早已不只是‘二郎神’，而是那个愿意为陌生人挥刀的人。”

杨戬苦笑：“可我不想让她重走我的路。我不想桃儿变成另一个我??背负太多，失去太多。”

“但她已经在走了。”小小轻声说，“而且是以她自己的方式。你不觉得吗？她不像你，也不像我。她既承血脉，又超脱宿命。她是‘师’，不是‘神’。”

风过林梢，桃花簌簌落下。

数日后，杨戬亲手在山腰划出一片空地，立下四根石柱，挂上一块木匾，上书三个大字：**桃山堂**。

他宣布：凡愿守善心、行正道者，皆可入堂学习御气、识药、画符、布阵；若有灾厄降临，桃山必援手相救。但有一条铁律??不得以术害人，不得贪权恋势，违者逐出山门。

第一批弟子共三十六人，男女老少皆有。桃儿成了最小的“小先生”，每日教孩子们识字、讲古、辨百草。她说话慢条斯理，常夹杂童趣比喻，却总能点醒人心。有人说她一笑，病痛都能减轻三分；有人说她走过之处，连枯井都会涌出清泉。

三年过去，桃山堂渐成一方净土。山下建起了村落，名为“归心村”；村中有学堂、医馆、义庄，人人互助，夜不闭户。更有四方游方道士、散修剑客前来交流心得，逐渐形成一股不依附朝廷、不隶属仙庭的民间道统。

然而，平静之下暗流涌动。

某夜，雷震子突然疾飞而回，羽翼染血，肩头插着一根漆黑骨针。“南荒出了变故！”他喘息道，“巫祝长老被人所杀，密信中断半月。我去查探，发现他们供奉的‘命轮残片’被盗，且……上面刻着玉衡的印记！”

众人震惊。

“不可能！”小小失声，“玉衡已形神俱灭，怎会留下印记？”

“除非……”杨戬目光冷峻，“他早就在布局。那天他说‘天道永存’，并非虚言。他是把自己的执念封入命轮碎片，等待时机复苏。”

桃儿低头看着自己掌心??那枚微型命枢印近日频频发热，仿佛感应到了什么。

不久，东海传来急报：龙宫深处镇压的一块“天心碑残石”莫名碎裂，其中逸出一道黑雾，直扑人间。北冥妖族亦来信，称千年冰渊出现裂缝，有古老怨念渗出，已有三位大妖陷入疯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