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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4章（第1页）

蓝春不理会姚联官的话，觉得千里迢迢而来，不见姐姐一面，不与姐姐说句话就走，回去无法向父母交待。说：&ldo;联官有急事可先走一步，俺要等姐姐醒来面谈一次，今晚俺回镇江去住，明早再来，华老不会介意吧？&rdo;

&ldo;我欢迎你们都多住些日子，何时走你们自己定夺。蓝先生想见见你姐姐，在情理之中。待蓝梅醒来，有儿妻和阿囡在跟前守着，不会再出问题。今日恐怕不可能，蓝梅最早也要到下半夜才能醒来。很对不起，只顾说话，酒饭都没吃好。&rdo;华炅很抱歉地说。

姚联官与蓝春告别华炅，当晚在镇江市一个招待所住下。为蓝梅的收养和与姚联国的婚姻问题，双方发生了激烈地争吵。为了不惊动招待所里其他客人，二人吵到了郊外。在一片松树林里，由于话语越吵越过头，二人扭打起来，姚联官面对将近一米八的大个蓝春，根本不是对手，被五大三粗的蓝春按在湿漉漉的草地上，狠狠地收拾了一顿。逼着姚联官当面答应了蓝春三个条件：第一，蓝梅一旦回家要住在北屋；第二，蓝梅回家后不许虐待，不许找茬，更不许打骂；第三，联国寄给蓝梅的钱必须全部用在蓝梅的治病和生活上，不许挪做他用。姚联官满口答应。

翌日，蓝春要返回华家去探望姐姐，姚联官不放心，便一同前往，只是到了小白楼房后不敢进屋，徘徊在小公路上，时刻警惊着白楼内的动静。蓝梅见到亲兄弟，姐弟俩抱头痛哭，一直谈到日偏西，临别时蓝梅拉着兄弟的手说：&ldo;蓝春，俺想爹娘！&rdo;

冰上滚珠，时间很快到了一九五七年的冬天，北风凛冽，冰天雪窖，寒气侵袭着神州大地，郁郁葱葱的松柏被大雪压弯了腰，朝气蓬勃的大地一片枯黄，汹涌澎湃的黄河被厚厚冰凌冻得死气沉沉。

姚联官上班后，正与治安员张八斤在办公室内围着火炉研究反右斗争的策略，姚联顺掀开厚实的蓝布棉门帘，乐滋儿滋儿地进来了。姚联顺是在整风运动开始后，姚联官为整乡长王冰山，特意通过副县长赵波和县教育局副局长左熙贵将姚联顺要来任乡里整风办公室副组长的，组长由姚联官自己兼任。

姚联顺解开围脖凑到炉子跟前烤手，姚联官问：&ldo;派你去县委整风办公室回报咱乡的整风进度，带回来什么新精神？&rdo;

&ldo;屁股后边没赘着蛋，你急啥？&rdo;姚联顺烤罢手拍拍腿上的雪说：&ldo;外边真冷。&rdo;

&ldo;下雪不冷化雪冷，有今格这场大雪，赶明更冷。&rdo;张八斤说。

姚联顺面对着火炉，瞅了一眼坐在椅子上等他回报的四哥姚联官，说：&ldo;今格俺带来县委高书记夜格在县直机关动员大会上的讲话精神，高建国书记对这次整风运动的伟大意义讲得非常透澈，材料上说：这次党内整风，就是要以马克思主义毛泽东思想为指针，从思想上，政治上，组织上，作风上全面进行整顿，目的是加强党的思想建设和组织建设，改进党的作风，加强党的团结，纯洁党的队伍，增强党组织的战斗保垒作用，提高党的战斗力。高书记在讲话中谈到反击右派分子向党地猖狂进攻时，将右派分子和地富反坏相提并论，这说明与右派分子的斗争是敌我矛盾。高书记说：被打倒的地主资本家不甘心失败，他们叫嚣要共产党下台，说中国共产党能打天下，不能坐天下，污蔑中国共产党的领导是一党专政，是党天下。要与共产党分权，轮流坐庄，简直是一派胡言，痴心妄想。高书记在讲话中号召全体党员擦亮眼睛，识破阶级敌人的阴谋诡计，把隐藏在各条战线上的右派分子揪出来，打退地主资产阶级的猖狂进攻。&rdo;

张八斤对姚联顺泛泛地空谈理论不感兴趣，说：&ldo;姚副组长，这些僵硬的理论条条，在各种会议上都听了八遍了，耳朵眼里长出了茧子，你哥关心的是咱们乡乡长王冰山能不能定为右派？&rdo;

&ldo;不是我关心，是王冰山的反党言论够不够上右派的标准。&rdo;姚联官纠正着张八斤的说法。

姚联顺说：&ldo;据县委整风办公室的同志说，咱们双吕乡就一个右派指标，可能是给了中心小学校的校长徐烂文，他跳得太高，写的反党大字报最多，给县委提的意见非常尖刻，说什么县委对教育工作不重视，教育局长不懂教育，外行不能领导内行，激怒了县委书记和教育局长，非定他右派不可。&rdo;

&ldo;王冰山还整不成右派？&rdo;姚联官很不甘心地说，&ldo;你没给整风办再争取一个右派指标？&rdo;

&ldo;争取了，整风办说县委高书记不给。&rdo;姚联顺谈起王冰山的情况，说：&ldo;王冰山太狡滑，提的意见大都是模楞两可，比如他说统购统销是对的，但在执行中有的干部不讲方法，强迫命令，统走了老百姓的口粮；还说共产党的领导是正确的，但要发扬民主。都是原则上肯定，具体上否定，只能算右派言论，中右也勉强。&rdo;

&ldo;这小子是泥鳅嘴，太狡猾，能把他整成这样就不错了，估计他的乡长是当不成了。你们俩个的功劳不小。&rdo;姚联官对王冰山被划为三类右派，将他从乡长的位置上整了下来，也觉得满意了。

张八斤谦虚地说：&ldo;俺没什么功劳，就是写了两张假证明，姚副组长的功劳大，不是他把王冰山的话套出来，恐怕没有这么好的结果。&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