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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扶住了沈妙贞,绿儿吩咐:“任妈妈,您先去叫大夫来吧,姑娘晕过去了,这可怎生是好啊?”
任妈妈看着粗鄙,人生的臃肿,脑子却是个灵活的,她急忙拿来薄荷油,让绿儿给沈妙贞放在鼻子下面嗅,又赶忙跑出去找大夫。
院子里乱成一团,裴郤恨极了,他残疾的身体,让他不能像个真正的男子汉一样,控制住眼前的局势,疯魔的母亲,晕过去的大嫂。
母亲在嚎叫,大嫂身边那个丫鬟在哭泣,他却像个废物一样,什么都做不了。
他的的确确就是个废物。
看着眼前这一片乱糟糟,他也哭了,大哥没了,以后这一大家子要怎么活呢。
沈妙贞醒过来的时候,是躺在温暖的被褥中,屋里有浓重的药味,绿儿趴在她的床边,正在浅浅的闭眼睡着,她太累了,也太害怕了,一旦这根弦送下来很快就会觉得疲惫。
沈妙贞张了张嘴,可能许久没有喝水了,只发出一声嘶哑的声音。
绿儿睁开眼,见她醒了过来,差点喜极而泣,去端了水来给她润嗓子,说话都带了哭腔:“姑娘,太好了,你终于醒了,你若是有个好歹,我要怎么办呢。”
这孩子,做事一直毛手毛脚,不大稳重的,但她却一直都在护着她。
沈妙贞摸了摸她的头,很想笑一笑安慰她,却根本笑不出来:“我,昏迷了多久?”
“姑娘昏迷了一夜,昨晚您一直梦魇,牙根咬的死紧,根本喂不进药去,把奴婢吓坏了。”
“你守了我一夜吗?对不起。”
沈妙贞挣扎着起身,目光幽幽的望着厅堂,内心只有不知所措和茫然,头绪像是一团毛线团,乱糟糟的交错在一起,杂乱,又无章。
“大嫂,你在吗?我能进去跟你说几句话吗?”
外头响起裴郤的声音。
沈妙贞头发披散着,却丝毫没有想起来打理自己的意思。
“叫他进来吧。”
裴郤求了任妈妈扶着进来的,绿儿满心的不愿意,却只能请他进来,让他坐在罗汉床上,她就在旁边看着,反正不能让她接近自家姑娘。
万一,他跟于氏那个女人一样发疯可怎么办,疯婆子生的儿子,未必就不是疯子。
裴郤不是很擅长说话,他自小身子就不好,得了软脚瘟后,就双腿无力渐渐萎缩,再也不能行走了。
这些年,他就没怎么出过门,因为怕别人异样的眼光,以前大哥在的时候,大哥像是大树一样,为这个家,为他,遮风挡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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