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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第2页）

情不知所起。娄夙不由得伸手触上子元的脸庞，有一丝冰凉从指尖缓缓传来，传到心里。在她还是陈郡郡主之时，总喜欢在冬至的午后避开守卫和侍女，一个人攀着梯子爬到寝宫的屋顶，背靠琉璃瓦躺在屋檐上，仰望微凉的天空，伸手触摸冬日的轮廓。

在西南之地，那是一年中最后一次出现的太阳。叫人倍感珍惜。

娄夙抚着子元的脸，弯了弯嘴角，&ldo;于我看来，太子殿下还是当年的太子殿下，做储君做皇子做到你这么傻，也是独一份了。&rdo;她的笑容还是那样淡，樱唇白面的盛妆上没落下一点暖色，却是她笑得最真的一次。

子元大笑，&ldo;彼此彼此，做郡主做公主做到你这么烈，也是独一份啊。&rdo;

娄夙何尝愿意这么伤人伤己，又何尝不知道子息对她是愧疚的，因而他想尽办法都要保住她性命。可他永远不明白，在她心中有样东西比性命更重要，它不亚于爱情。

似乎只有子元明白，只有子元懂。

惺惺相惜，戚戚别离，这样的场景一旦再混了个&ldo;情&rdo;字，就是混着剧毒的酒。

&ldo;为何……我最初认识的不是你呢?&rdo;她的手指微微颤抖，鲜艳的指甲轻划过子元的下颚，最后跌落在自己漆黑的长发中。

破城那日，她也不曾哭过，因为觉得一切都可以结束了。今日她更没想过要哭，因为觉得这次真的要结束了。

可是!那日子息却救下了她的命!

今日，你殷子元又……

&ldo;你们两兄弟都是疯子!!&rdo;她突然歇斯底里，泪水毫无办法地涌出。她猛地坐起身，垂下的手又紧紧扣住了子元的腕子，十指丹蔻生生掐进了他的血肉。红色的血从他白色的衣料里渗了出来，融进她火红的嫁衣里不见了踪迹。

她连声音都在颤抖，&ldo;同情一个人就这么有趣么?&rdo;这般绝望的……许是她一生最后一次渴求被爱了。

&ldo;……我不知道。&rdo;他轻轻拢着她，任由她发泄。他用衣袖附上她的脸，不去瞧她哭泣的样子，&ldo;我也不喜欢被人同情，所以也不会去同情别人。况且如你所说，做人做到我这个样子，又有何资格去同情别人。&rdo;

娄夙渐渐平复，&ldo;那你为何对我这么好?&rdo;

&ldo;我……不知道。&rdo;子元从没深想过这个问题。

或是，不敢想。

忽而风起，紫藤上轻雪抖落一地，惊得一旁踩着金钩的鹦鹉振翅呜鸣。

她突然吻了他。

藤上的金钩又轻摇了一下，鹦鹉歪了歪脑袋，啄去翠羽里洁白的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