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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4 章 第九十三章 勇敢（第2页）

顾谭见祖父悲痛，宽慰道：“父亲在天有灵定不忍见祖父悲伤，所以还请祖父爱重身体。”

顾承也忙道：“兄长说的对。”

顾雍举起袖子擦了眼泪，笑道：“那便与我说说这三年你们怎么过的，顺便说说此行去芜湖有什么收获？”

顾家兄弟便你一言我一语的和顾雍说着三年来的经历，顾谭稳重，说的都是学业有关的。

顾承活泼，说的都是有趣的，有时把顾雍都逗乐了。

待他们全部讲完，顾雍怔怔的坐在案前，许久才道：“你们喜欢你们的舅母吗？”

顾谭点点头：“孙儿得舅母教诲，如今看清了很多事，亦变得豁达许多。”

顾雍满意的点点头，然后问顾承：“那承儿呢？”

顾承忙道：“孙儿亦很喜欢舅母，若非舅母点拨，孙儿的剑术不会如此精进，且舅母很是温柔，待我和兄长极好。”

顾雍之前见过几次孙茹，印象最为深刻的是那次向孙权要通关文书和一百精兵。

那夜的孙茹，乘着夜色而来，身披蓑衣，却像披着战袍，她目光炯炯，像一把即将出鞘的剑，亦像久经沙场的战士，为救夫君一往无前。

顾雍沉声道：“若你们喜欢她，日后多来往就是。”

顾承忙笑道：“我们已邀约舅父舅母明天春天到顾家看我们。”

顾雍笑着点点头，然后让兄弟二人退下了。

他们走后，顾雍独自坐于书房，一时思绪万千。或许他一开始便错了，他应该替长子再争取一下，别说等三年孝期，只要儿子愿意等，他都应该毫不犹豫的支持等下去。

他一错没有替儿子求回心悦之人，二错没有告诉儿子指婚之人已换。

若告诉儿子实情，他应该会回来自己争取吧？

顾雍想到孙茹那句：任何人放弃他，我亦不会放弃。

他的心中仍如那夜一样动容不已，这是个勇敢果决的女子，若当初嫁与长子的是她，一同去南昌的亦是她，长子生病的时候，她定会寻天下名医为他诊治，就算药石无医，最后长子亦不会孤零零病死他乡。

顾雍越想越觉得懊悔不已，那是长子第一次那般郑重其事的拜托他一件事，然他令长子失望了。

想到长子多日缠绵病榻，然后孤苦离去，顾雍忍不住低声抽泣。

这份压抑许久的悲痛与懊悔，如今再也压不住了，长子本该有美满的婚姻，幸福的一生，终归是这个做父亲的不够勇敢，亦不够用心，如今时过境迁，唯留一声叹息和这白发人悔恨的眼泪。

陆逊回府后，见孙茹抱着手炉，披着长袍坐在窗前，忙关切道：“风凉，莫要坐窗前。”

说着，他忙将格子窗收回。

孙茹笑道：“哪有那么脆弱。”

陆逊严肃道：“是宋瑶医官嘱咐的，你莫任性。”

孙茹忙牵过陆逊的手道：“都听夫君的，妹妹他们都回去了？”

陆逊点点头：“他们约你明年春天去顾府。”

孙茹笑道：“明年要去还债，肯定得亲自上门。”

陆逊笑笑，替她收紧了外袍的领子。

孙茹突然叹道：“循弟此番回建业，竟一直未给阿瑶来信了，真不知他是怎么想的。”

陆逊的手一顿，不知该如何回答。

只听孙茹道：“我原以为姑姑是我见过最为勇敢的女子，如今才发现阿瑶亦是如此。”

她的眼中满是迷茫与不解，自顾自的说道：“按说，阿瑶已经这般勇敢，循弟不该畏首畏尾才是，有困难可以一起面对不是吗？”

说着，她抬眸看着陆逊，她与他一直以来都是一起面对一起克服困难，所以她实在想不出周循如今的作为是为哪般。

陆逊却是知道的，他揽过孙茹，徐徐开口：“不是每个人都有勇气与心悦之人一同努力的。”

孙茹伸手环住陆逊的腰，将头靠在他胸前：“阿议，其实我亦知道他们身份差距太大。”

陆逊沉声道：“不止如此。”

孙茹抬首看着陆逊。

陆逊道：“周公子回去前，我与他下过几次棋，亦与他聊过当下局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