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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第2页）

吴振庆回到家里后，吴大妈问他：&ldo;节目好看么？&rdo;

他说：&ldo;好看，好看极了。&rdo;

&ldo;把人家姑娘送回家了么？&rdo;

&ldo;谁也没要求我……非得……把她送回家啊！&rdo;

&ldo;又喝酒了是不？&rdo;

&ldo;借酒……浇愁嘛……&rdo;

一五零

吴大妈将他往小屋推：&ldo;你爸还没睡，给你爸个高兴，送工资去。&rdo;

被推入小屋的吴振庆说：&ldo;爸，我……开工资了。这个月开得少了点儿，……二百……下个月……开得多……&rdo;

他一边说，一边从兜里往外掏钱。

他掏出来放在床头柜上的，不过是一把钢蹦和毛票儿。

他的酒劲儿顿时醒了许多，掏遍全身的兜，再也没掏出钱来。

老吴瞪着他。

吴振庆叫道：&ldo;坏了……丢了……&rdo;

换煤气罐这活儿累人，但吴振庆干得很认真，不管雨天雪天，绝不误人家用。

一个雨天，他又扛着煤气上楼，在一户人家门口放下，用抹布把罐擦干，然后敲门。

开门的是张萌，吴振庆穿着雨衣，她没认出来，说：&ldo;请帮我拎进来行么！&rdo;

吴振庆一声不响将罐拎进了门，又拎入厨房，一声不响替她接上煤气管儿。

张萌说：&ldo;多谢你了师傅，请进屋坐会儿，喝杯茶吧！&rdo;

吴振庆犹豫了一下，随她进了屋。张萌正在家里练画，桌上、地上、墙上、沙发上到处都是大幅小幅横幅竖幅的古里古怪的黑鱼。

张萌一边沏茶一边说：&ldo;师傅，我是晚报的记者。如果您不急走的话，我想向您了解一些情况，比如，你们个体服务者的收入情况，人们对你们是不是歧视，你们自己又是如何看待自己的……总之，随便聊聊，如果您愿意的话。&rdo;

她将一沏好的茶放在茶几上，从沙发上取走两幅画：&ldo;师傅坐吧！&rdo;

吴振庆不再&ldo;欣赏&rdo;那些古里古怪的画，面对张萌，将雨衣帽子扯到了脑后。

张萌吃了一惊：&ldo;是你？&rdo;

吴振庆说：&ldo;为您服务备感荣幸。&rdo;

张萌语无伦次地：&ldo;今天是星期天，我休息。闲着没事儿，在家练练画儿……&rdo;

吴振庆又说：&ldo;打消了你要即兴采访的念头儿，很扫兴是不是？&rdo;

张萌尴尬而且手足无措地：&ldo;我……我真没想到……竟会是你。&rdo;

吴振庆却反而显得在心理上占着无比的优势似的，相当矜持地一笑：&ldo;我也真没想到，我每月还挣着你两元钱。&rdo;

他掏出煤气证还给张萌：&ldo;怎么上面写的不是你的姓名啊？&rdo;

张萌接过煤气证放入抽屉，转身靠着桌子，努力平息自己的心绪，望着吴振庆解释道：&ldo;哪儿那么容易弄到煤气证啊，是借的，煤气罐是高价买的。&rdo;

吴振庆说：&ldo;对了，我得向你提一个小小的要求，以后换气的时候，罐要刷干净，这是煤气站的新规定。上一次就因四个罐太脏不给换，我替他们刷的。&rdo;

张萌说：&ldo;我一定记住。你坐会儿吧，喝了那杯茶再走。&rdo;

吴振庆说：&ldo;不会破坏你的闲情逸致么？&rdo;

&ldo;你已经看出来了，我都不知怎么对待你才好，你何必还一步步地把我往尴尬里逼呢？&rdo;

&ldo;好，那就坐会儿……&rdo;吴振庆一边说一边脱下雨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