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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第2页）

对门又开了，那个知识分子模样的中年男人又出来了，他见吴振庆守着煤气罐坐在地上，背后靠墙，闭着眼睛。挺同情地问：

&ldo;哎，我说，你怎么了？&rdo;

吴振庆缓缓睁开眼：&ldo;没怎么，歇会儿。&rdo;

&ldo;你没事儿吧？&rdo;

吴振庆苦笑：&ldo;没事儿，没有金刚钻儿，不揽这瓷器活儿。&rdo;

&ldo;你刚才的意思，是不是……打算把煤气罐先放到我家啊？&rdo;

&ldo;是那么打算的。&rdo;

&ldo;那你刚才怎么不明说啊？&rdo;

&ldo;我怕……怕碰钉子啊！&rdo;

&ldo;我回屋一想，你可能就是那个意思。那就放我家吧。他们家回来了，我帮着拎过去就是了。省得你坐这儿干等。&rdo;

吴振庆说：&ldo;太谢谢了！&rdo;

那人帮吴振庆将煤气罐拎入自己家。吴振庆离开时说：&ldo;给您添麻烦了。&rdo;目光中充满感激。

吴振庆一步一步走下楼，骑上三轮平板车，将车蹬到了一处建筑工地，他从车上搬下那四个肮脏的空罐，在沙滩上用碎砖和沙子擦起来。他向一个工人请求了一番，经允许，拿了一条水管冲洗煤气罐，不一会儿，那几个肮脏的煤气罐面貌一新。

他在水龙头下冲头，洗胳膊，洗手时，看到手上磨起了血泡。

他又蹬起了三轮平板车，又来到了煤气站。

刚才那个换煤气罐的人说：&ldo;嗬！你老兄真够下工夫的啊！冲你这良好表现，你甭排队了，优先了！&rdo;又指着吴振庆从车上搬下煤气罐对别人说：&ldo;都看清楚了！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这就是样板！那人的，换不成。要么交五毛钱替你刷洗的服务费，要么拉回去自己刷，刷洗不到这水平别再拉来！&rdo;

被说之人不情愿地掏出钱包，悻悻地交了五毛钱。

吴振庆将换好的罐搬到车上。

被说的那人嘟哝：&ldo;妈的，哪儿都有积极分子。&rdo;

吴振庆看了他一眼，隐忍着没有发作。

他又将三轮平板车蹬回小区，之后又从车上搬下煤气罐，一趟一趟扛罐上楼……

在一户人家，他一边替人家接上气管，一边说：&ldo;这罐，在换之前，如果太脏了，得刷干净点儿。&rdo;

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说：&ldo;跟谁说呐？&rdo;

吴振庆说：&ldo;跟你们。&rdo;

那青年说：&ldo;我们每月向居委会交服务费的！&rdo;

吴振庆直起腰道：&ldo;你听明白了，这一罐气，是我替你们刷了罐，才换来的，下不为例！我只负责换煤气，居委会没交待我也得替每户人家刷罐。&rdo;

那青年说：&ldo;那不行，那我们可得找居委会去问问！&rdo;

吴振庆冷冷地说：&ldo;我记住你们这一户人家了。以后你们自己换吧，我也不挣你们这份钱了。&rdo;

他出了门，踏下两级楼梯时，听到那青年在屋里说：&ldo;他妈的！什么东西，换煤气的也这么牛！&rdo;

他猛转身，冲上了楼，似乎想要一脚将房门踹开。可面对房门，他又冷静了，转身缓缓下了楼。

中午，他来到居委会的值班小屋里，他将一些咸菜夹在烧饼里，一边大口吃着，一边翻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