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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第1页）

走时还是个小孩子，这次回来已经是个大姑娘了，郝梅给自己的父亲、母亲、而且还给小嵩，一人织了一件毛衣。郝梅带回来多少好东西呀，木耳、黄花、蘑菇、猴头儿……在郝梅去探望在干校的父母之前，她和郝梅一同包了那么多的饺子，冻在外面，不一会儿就冻得&ldo;嘎嘎&rdo;的。她们把冻好的饺子倒在面口袋里，走时，她特意嘱咐郝梅，让郝梅告诉她父母，她这个破家，以后就是郝梅在城市的一个家。

至今，在这医院的长椅上，母亲还能清晰地看到，大雪飘飘中，渐渐远去的郝梅……

王小嵩失望地回到了母亲身边说：&ldo;妈，你等急了吧？&rdo;

母亲说：&ldo;妈没急……人和人啊，是缘分。有时候，不能不信缘分。妈和你小姨，就缺缘分。虽然认了干妹妹，却好像命里犯克。你和郝梅那孩子，看来也是没缘分的。儿子，忘了她吧！再说你已经成家了，都当爸爸了。就是她还活着，又如何呢？&rdo;王小嵩也在长椅上坐下，问：&ldo;妈，你……清楚郝梅些什么事儿吗？&rdo;

&ldo;妈怎么会清楚哇？自从她探家，在咱们家住过几天后，一回兵团就没了音讯。有年振庆探家回来，我问，才知道那孩子染上什么出血热了，已经不在了。你也是从振庆和徐克那儿知道的吧？&rdo;

王小嵩叹道：&ldo;是。振庆往大学里给我写信告诉我的。&rdo;

母亲说：&ldo;振庆那孩子可从不编瞎话，再说他没来由编瞎话骗妈骗你。干什么呢？&rdo;

&ldo;是啊，振庆不会那样的……&rdo;

母亲睁着空蒙的眼又说：&ldo;不过……你这么一问，我想起一些事儿来，心里倒也有点儿犯疑……&rdo;

&ldo;妈，什么事儿？你快说！&rdo;

母亲叹了口气：&ldo;当年的一些旧事儿，不说也罢……&rdo;

王小嵩央告着：&ldo;妈……&rdo;

母亲坚决地说：&ldo;别问，妈不想说的事，你怎么问也没用。&rdo;

王小嵩也严肃地说：&ldo;妈，有些事儿你不能瞒我，这对我很重要。&rdo;

母亲说：&ldo;比你一心想治好妈的眼睛还重要？&rdo;

王小嵩的目光，却被另一个背着孩子的女人所吸引，那女人穿的衣服和他刚才认为是郝梅的女人穿的衣服差不多。

他追了上去，那女人当然不是郝梅，背着的是个男孩儿。

王小嵩在医院里碰到的那个女人，其实正是郝梅。这个早已&ldo;死&rdo;去的人，也生活在这个城市里；她背着的那个不能走路的孩子，是她的女儿芸芸。她背着芸芸挤上公共汽车，在拥挤的车厢里站着，一个老者看不过去，给她让了座。

一三四

郝梅对老者笑笑。女儿在妈妈背上说：&ldo;爷爷，谢谢您！&rdo;

两个坐着的女青年议论着：&ldo;这女人真不像话！人家老头给她让了座儿，连声谢谢也不说。还不如她孩子有礼貌呢！&rdo;

&ldo;就是。孩子毕竟有老师多少教育点儿，到了她这种年纪谁还有义务教育她啊？&rdo;

&ldo;因为有这样些个人，所以我才偏不学那份儿雷锋呐，学了又不落好儿。&rdo;

女儿猛地朝后座扭回头，分明想声明什么，更想抢白她们什么。郝梅的一只手及时捂住了女儿的嘴。

被捂住嘴的女儿抬头望着她。她也望着女儿，摇了摇头。

女儿眼中渐渐充满了泪。车到站了，郝梅背着女儿下车，朝家走去。在一个单位门口，芸芸说：&ldo;妈，你把我放那儿，歇会儿吧！&rdo;指指单位门前的水泥护花台……

郝梅摇头。芸芸又说：&ldo;妈，你怕我凉着是不是？坐一会儿没事的。&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