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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第2页）

徐克说：&ldo;再不会响了，我把电池拿出来了……你看，我一离开，你们又光说，吃啊！服务员，啤酒杯别都让我们空着啊！&rdo;

女服务员斟酒时，吴振庆问王小嵩：&ldo;这次回来，公事私事？&rdo;

&ldo;私事……&rdo;

吴振庆又问：&ldo;纯粹私事？&rdo;

王小嵩点头：&ldo;我当年那个小姨你们都还记得吧？她病了，癌症，自从她当年离开我家，我就再没见过她。可也一直忘不了我有过这么一个小姨，所以我无论如何得去看看她。&rdo;

徐克说：&ldo;可惜我这一阵子生意太忙，要不我一定陪你一块儿去。&rdo;

吴振庆说：&ldo;没用的话你还说它干什么！&rdo;

徐克说：&ldo;小嵩，你这次往返的一切路费，我承担了，包括你去看你小姨的路费。&rdo;

韩德宝说：&ldo;这话有用！这话有用！&rdo;

吴振庆说：&ldo;来来来，咱们为徐克这句话干一杯。&rdo;

四杯相撞，各自饮了一口。

王小嵩继续说：&ldo;另外，我还要找到一个人，一个女孩儿，当年是女孩儿，现在也不能说是女孩儿了，也该二十几岁了。&rdo;

吴振庆等三人望着他。他说：&ldo;我后来调去的那个连队，才有三十几个知青，排长是老高三的。对我们每个知青都很好。他看过很多书，记忆力也好，我们那时都感到生活太寂寞了，有人抱了一只小鹰养在大宿舍里，我们常常把老乡家里的小猫小狗抱到宿舍，看着鹰和它们斗，寻求点儿刺激。结果鹰把老乡最喜欢的一只小狗眼睛啄瞎了。晚上我们还打着手电，四处扒老乡的房檐儿，掏麻雀喂鹰。后来，犯了众怒，老乡就联合起来，告到连部。说连里要是不严厉处分，他们就要教训我们知青。排长把我们全保下来了，每晚八点以后，除了上夜班的，不许我们离开宿舍。从那一天开始，他就给我们讲故事，一直讲到第二年冬天，还有许多故事要讲。他简直就成了我们的&lso;一千零一夜&rso;。我们炸山采石修公路的时候，他亲自排除哑炮，被炸死了。那年我又混为班长了。他临咽气，拉住我的手，嘱咐我：他箱子里有一个白桦树皮做的灯，叫我一定要替他交给他妹妹……&rdo;

吴振庆等肃然……

&ldo;这么多年了，我把那白桦树皮灯罩，从北大荒带到上海大学里，又从上海带到北京。这次，从北京带回来了……不找到他妹妹，我就不回北京。&rdo;

吴振庆指着韩德宝说：&ldo;这事儿得他帮你。&rdo;

韩德宝问：&ldo;你有他家的地址吗？&rdo;

王小嵩摇头说：&ldo;他很小的时候，父母就离婚了，他下乡前父亲去世了。他母亲带着他妹妹改嫁了。嫁给什么人了，搬哪儿住去了，连他自己活着的时候也不知道。别人写家信，他也写，写了却不知往哪儿寄，都是写给他妹妹林冬冬的，一共四十六封，都压在他箱子里。现在都一捆儿一捆儿保存在我这儿。&rdo;

韩德宝说：&ldo;这就有点儿难找了。我明天又出差。这样吧，我一会儿给你写个条儿，你先找我的一个同事，也是咱们兵团的，他肯定会帮你。&rdo;

&ldo;最后一件事。&rdo;王小嵩慢慢地说，&ldo;我得去看一眼郝梅的骨灰盒。&rdo;

吴振庆等面面相觑。

吴振庆问：&ldo;这么多年了，你心里还有她？&rdo;

王小嵩无言胜有言。

吴振庆又问：&ldo;那你毕业后为什么要跟别人结婚呢？&rdo;

&ldo;我给她写过二十几封信，她只回过我一封信，信上说，我在她心目中，只能永远是&lso;哥&rso;……&rdo;

吴振庆说：&ldo;算了吧！她父母回老家定居去了，把她的骨灰盒也带走了，你哪儿去看？&rdo;

徐克说：&ldo;就是。当年的感情，该淡化的，得淡化。该忘的，也得忘。&rdo;

王小嵩说：&ldo;后来我明白了，她可能是不愿因她的户口问题而拖累我。&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