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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第2页）

徐克默默伸出一只手？？

小李赶紧冲客厅喊：&ldo;哎，你快出来！找纸找笔！&rdo;

徐克买了画儿，腋下夹着，一路哼唱回到家。他家已经住到单元楼里了，他扶着楼梯栏杆，半醉不醉地上了楼，在一扇门外按铃。

一个胖老太太开了门，又好气又好笑地瞪他：&ldo;这是第几回了？你家还得上一层呐！&rdo;

徐克忙说：&ldo;对不起！大婶？？&ot;一边赔笑，一边倒退着上楼？？

胖老太太说：&ldo;什么大婶！该叫我大娘都忘啦？瞧你，满嘴的酒气！你爸在家生气呐！你可当心点儿！&rdo;

徐克说：&ldo;我这么能挣钱的儿子？？养？？养他老？？他还……生的什么气哇？&rdo;

&ldo;放屁！&rdo;徐克的父亲出现在上一层楼梯口，怒斥他，&ldo;老子有退休金，花你一分了么？你成天价在外边给我丢人现眼，还有脸说你养我老！&rdo;

徐克的酒似乎全醒了，悄没声地从父亲身边溜了过去。

他的家装修得挺考究，三室一厅。

徐克进家后换上拖鞋，坐在沙发上；父亲站立着，气咻咻地吸着黑色的廉价烟。

徐克将一盒外烟甩到组合柜的台案上，讨好地说：&ldo;爸，别吸那种便宜烟了，对身体不好。还是吸我给你买的吧！&rdo;

父亲说：&ldo;老子永远不会吸你的烟，省得你去跟外人说，老子是靠你养活着。&rdo;

&ldo;爸，你想哪儿去了，我是你儿子，你还值当为我随口说的那么一句话生气？&rdo;

父亲说：&ldo;我问你，咱家那些东西呢？你总说搬过来，怎么一件也没搬过来？&rdo;

徐克说：&ldo;淘汰了。&rdo;

&ldo;什？？么？&rdo;父亲不懂&ldo;淘汰&rdo;这个词儿。

&ldo;都处理了！该扔的了，能送人的送人了！&rdo;

&ldo;你！好你个败家子！我和你妈守着那些东西过了一辈子，你就全扔了，全送人了，连双拖鞋你也不给我带过来！&rdo;

徐克说：&ldo;在原先那破房子里住的时候，咱家有过拖鞋么？&rdo;他烦了，也喊起来。

父亲更火了，低头看看自己的脚，将软底儿的缎面拖鞋脱下来朝他甩过去，一只落在茶几上，一只落在徐克身上。

一零一

父亲说：&ldo;你如今挣了几个钱，就烧包到什么地步哇？那口大樟木箱子你也给老子送人了么？&rdo;

徐克说：&ldo;只有盖上一块儿板是樟木的，四帮都朽了，三个角都被耗子嗑穿了，送人谁要啊！&rdo;

他嘟哝着走到门厅去，打开冰箱，取出一听饮料喝。看样子他为避免冲突，不打算再回到客厅了。

父亲在客厅里吼：&ldo;老子还没教训完你呢，你给我滚过来！&rdo;

他不情愿地踱回了客厅，继续喝饮料，瞪着父亲。

父亲朝墙上一指：&ldo;那是啥？&rdo;一幅油画镶在大框子里‐‐希腊裸女横卧在红毯上，手持一柄孔雀翎羽扇，从高处回眸凝视？？

徐克说：&ldo;波琪儿！&rdo;

&ldo;啥？你敢再说一遍？！&rdo;

&ldo;波琪儿！&rdo;

父亲火了：&ldo;你！我眼还没瞎呐！那是簸箕么？！你咋不说那是把扫帚？！&rdo;

敲门声。

父子俩暂时&ldo;休战&rdo;，徐克走去开门。

进来的是楼下那位胖老太太，她说：&ldo;我来看看几点了？我家表停了。&rdo;她显然是来劝架的。瞅瞅父子俩，搭讪说：&ldo;要说徐克是个挺好的孩子，除了爱喝酒，交的人儿杂了点儿，没什么大毛病。你倒是成天对他吼什么啊？&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