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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第2页）

郝梅不管自己是不是自己人，说：&ldo;那你现在推人家就可以啦？&rdo;她欲上前护着张萌，被装出一副大人似的严峻模样的吴振庆伸出一条胳膊拦住了。

王小嵩说：&ldo;行了行了，警告她一下就行了……&rdo;

&ldo;行了？没那么便宜！&rdo;

张萌此时确实害怕了，怯怯地说：&ldo;是韩德宝，不是我……&rdo;

郝梅两只手忽然分别拽住吴振庆和徐克的书包带，喊道：&ldo;张萌快跑！&rdo;

张萌拔腿就跑……

吴振庆一挣，书包带儿断了‐‐他生气了，将郝梅推得一下子坐在地上。

王小嵩赶紧扶起她，对吴振庆不满地说：&ldo;你干什么你！&rdo;

郝梅推开王小嵩：&ldo;你们坏！你们欺负女同学，今后再也不理你们了！&rdo;分明的，她尤其对王小嵩来气，瞪着他，从兜里掏出小纸团，扔在王小嵩的脸上：&ldo;呸，还给你！&rdo;

她一转身走了。

王小嵩呆呆望着她的背影……

徐克捡起小纸团，刚欲展开看，被王小嵩一把夺了过去。

王小嵩说：&ldo;哼，这你们就高兴了？&rdo;

八

他也不理两个好朋友，一转身气咻咻地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吴振庆拎着断了背带的书包，一时茫然地望着王小嵩的背影。徐克也不无惭愧地望着郝梅的背影……

他们对望……

吴振庆从兜里掏出两个玻璃球，慷慨地说：&ldo;给你吧！&rdo;

徐克并不稀罕：&ldo;我早就不玩这个了！&rdo;

他们的表情告诉我们，他们都觉得挺索然……

一片城市贫民居住区。这样的区域如今正在被大面积地推平，建设为小区。可以相信，若干年后，将在城市之中彻底铲除。低矮的小泥土房布局毫无规则，也无院落可言，而且大抵是平顶或一面坡顶的；压住房顶油毡纸的砖头触目皆是，仿佛围棋盘上抚乱的棋子。

王小嵩的家是最边缘的一幢小泥土房。不知为什么，它和大多数人家之间隔开了一段距离，似乎也更低矮，显得有些孤零零的。

王小嵩正向家里走来。

他路过一处垃圾堆，见一老妪正在那儿捡什么，捡了便用衣襟兜着。王小嵩该叫她&ldo;三奶&rdo;，她是个饱经风霜，然而身体还硬朗的老太婆。

三奶一抬头看见他，说：&ldo;怎么放学这么早哇小嵩？&rdo;

王小嵩回答：&ldo;我们老师上课时饿昏过去了。三奶你捡什么呀？&rdo;

&ldo;唉，还能捡什么呢？今天早晨我刚排长队买回来一些大头菜，你广义哥却把菜根都给剁掉扔了！能吃的东西扔了多让人心疼啊，不捡回来不是罪过么……&rdo;陶广义是三奶的孙子，是这一带的高才生，也是三奶的骄傲。

三奶伸着衣襟让王小嵩看，又说：&ldo;小嵩，给你几个吧。洗净了，蒸一蒸，土豆似的好吃。可别让你妈腌成咸菜。腌成咸菜就可惜了……&rdo;

王小嵩说：&ldo;三奶，我不要。你们家没人排队买菜，买到一次菜怪不容易的。&rdo;

三奶说：&ldo;哎，三奶诚心给你，你就要。你广义哥住校后，你常帮三奶干这干那的，三奶也没给过你什么好吃的。&rdo;

&ldo;我广义哥以前还经常帮我家挑水呐。&rdo;

他说罢要走。

&ldo;这孩子，别走别走。&rdo;三奶忙拦住他说，&ldo;要不，你拿几个，明天替我送给你们曲老师吧。她教过你广义哥，挺好的老师，家访时总是和颜悦色的。不管怎么的，算我对她的一点儿心意呗……&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