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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第1页）

范尼眼神木讷地望着别处，没有任何反应。

向警官朝范尼的叔叔和婶婶点了点头，示意他们先出去。然后，他将病房的门关拢，坐到病床前的一张椅子上，从腋下夹着的黑皮包里拿出一个记录本和一支钢笔。

&ldo;范尼先生，我会使我们的谈话尽量简短。所以，我只问几个最重要的问题‐‐尽管这可能让你不愉快，但也请务必配合，好吗？&rdo;

范尼的身体微微晃了两下。向警官不敢肯定这算不算是点头。他扬了扬眉毛，开始提问：&ldo;昨天中午的婚礼仪式结束过后，你陪同你的新婚妻子去事先订好的309号房间换衣服。没过多久你的妻子便在卫生间里用一把匕首刺破颈动脉自杀了。现在，我想请你回忆一下，在你妻子进卫生间换衣服之前，她有没有什么异常的行为？或者是，在那之前你们俩有没有发生什么事？&rdo;

范尼机械地将脑袋转过来望着警官，眉头紧紧地绞在一起，看得出来，他在努力地思索这个问题。过了好一会儿，他神思惘然地摇着头说：&ldo;我不知道……我看不出来她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她跟我说的每一句话都很正常，她当时显得既幸福又甜蜜……为什么？她为什么要死？&rdo;范尼望向警官，然后又默默地低下头，自言自语。&ldo;为什么要死……为什么要自杀？&rdo;

向警官凝视了范尼一会儿，又问道：&ldo;她在进卫生间之前跟你说了些什么话？&rdo;

范尼竭力回想，心如刀绞。&ldo;她要我把在结婚仪式上说的誓言再对她说一次。&rdo;

&ldo;你说了吗？&rdo;

&ldo;是的。&rdo;

&ldo;那她有没有对你说什么？&rdo;

&ldo;……她说了。&rdo;范尼忍住巨大的悲伤，&ldo;她说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事，她都会爱我，永远和我在一起。&rdo;

向警官微微皱了皱眉，说：&ldo;你觉得‐‐她在跟你说这些话的时候，有没有一种&lso;道别&rso;的感觉？&rdo;

范尼抬起头来望着警官。&ldo;道别？不，我没有这种感觉。我们的好日子才刚刚开始呢，她为什么要跟我道别？&rdo;

&ldo;你们认识多少年了？&rdo;

&ldo;十多年了……我们从相恋到现在，也有六年了。&rdo;

&ldo;她以前有没有跟你说过自杀一类的话题？或者是，你有没有感觉过她曾经有轻生的念头？&rdo;

&ldo;不，从来没有过！朱莉是个开朗、活泼、充满阳光和活力的姑娘。她精力充沛、性格坚强，向往艺术和大自然，没有任何人比她更热爱生活！&rdo;

&ldo;从她进卫生间到你发现她自杀，大概有多长的时间？&rdo;

范尼眉头紧锁地回想了片刻。&ldo;最多五分钟……从我最后一次看见她，到我闯进那卫生间……最多不会超过五分钟。&rdo;

&ldo;她在卫生间的时候，你在做什么？&rdo;

&ldo;我就躺在床上，什么也没做。&rdo;

警官沉默了几秒，忽然突兀地问道：&ldo;那把刀是从哪里来的？&rdo;

范尼的身体颤动了一下：&ldo;你是说，那把她用来自杀的匕首？&rdo;

&ldo;是的。&rdo;

范尼捂住额头，痛苦而烦躁地说：&ldo;我不知道，我不知道那把刀是从哪里来的！&rdo;

&ldo;你从来没见过那把刀？&rdo;

&ldo;没见过。&rdo;

&ldo;那这把刀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一个新娘在结婚当天竟然会随身携带匕首？而她又是怎么把它拿进卫生间而不被你发现的‐‐请原谅，范尼先生，作为丈夫，你对这些情况一点儿都不了解吗？&rdo;警官突然有些咄咄逼人地问道。

范尼像是被这一连串的问题问懵了头，他张着嘴愣了半天，似乎此时才开始意识到这些疑问确实令人匪夷所思。他思索了好一会儿后，喃喃自语道：&ldo;难道……她一开始就把那把刀藏在皮包里，然后带到卫生间去的？&rdo;

&ldo;你是说，她带了一个皮包到卫生间去，而那把刀就放在里面？&rdo;

范尼困惑地摇着头说：&ldo;我实在想不出来，她身上还有哪个地方能藏下一把匕首了。&rdo;

向警官用手托住下巴，眯起眼睛说：&ldo;这么说来，她是早就准备好要在这一天自杀了……否则我想不出来有什么理由会让一个新娘带着把匕首举行婚礼。&rdo;

这句话将本来已经冷静下来的范尼再一次推到了崩溃的边缘，他抓扯着自己的头发，失控地大叫道：&ldo;为什么！为什么……朱莉！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这么残忍？我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对吗？你告诉我呀！为什么要这样折磨我、惩罚我？&rdo;

范尼的情绪完全失控，他悲痛地号啕大哭、泣不成声。外面的护士闯了进来，对警察说：&ldo;对不起，病人现在需要休息，不能受到刺激了‐‐请你改天再来吧！&rdo;

向警官站起来，有些歉疚地对范尼说：&ldo;很抱歉，范尼先生，我想我已经了解得比较清楚了‐‐就不再打扰了，你好好休息吧。&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