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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南向北,从密集的山峦的到广袤的平原,草木凋敝,焦风干陇。
捐税愈重,豪族兼资,草寇渐多,饿殍无数。
而平京城内,乃是一片繁华景象,仿若快活天外天。
永宁宫城,隆重祭祀,彩绸装点,笙箫吹断水云间,重按霓裳歌遍,庆祝皇储肖琼吉的诞生。
肖琼吉是当今皇帝的第一个子嗣,且降生于肖兆棠病重之际,意义重大,甫一出生便被封为皇储,其母圣元长公主把持朝政,辅政与台前,顺理成章。
此时肖琼吉在明黄色襁褓里熟睡,李裕则远离了宴会,在承露高台,赤脚立在栏杆前,把酒临风。
立侍在侧的除了休绩,便只有陆孝植。
陆孝植依旧未着妆点,只换了妇人发髻,显得温和了些许。
她本是与魏宁澍一同进宫的,宴中侍人递来一张条子,她便撇下了丈夫,来到了承露台,找到了缺席半晌的李裕。
“孤想起那个孩子了。”她喃喃自语,饮下一口烈酒,长发滑落肩侧。
陆孝植见她如此,安慰之言却在嘴里打了个转,思量着她要听的到底是不是这句,是以没能立刻回应。
李裕回首,瞧向陆孝植,忽然扯了个了然的笑:“孝植忙于水务监事宜,入宫愈少,倒是与孤生分了许多。”
陆孝植上前几步,到她身侧:“距离之远近,时间之长短,孝植待殿下之心,不曾改变。”
李裕扔了玉樽,轻咳两声:“孤只是觉得寂寞了,总想着若是真有个自己的孩儿,就不怕无人陪伴了。”
“酒令意沉,此间天应人和,时会并集,锐图之业有期,殿下得偿所愿不远矣,当高兴才是。”
陆孝植从怀里拿了帕子,递到李裕唇边。
李裕侧头俯就,示意她来。
陆孝植微微一滞,避开她的视线,缓缓为她拭去残余的酒液,然后收回帕子。
李裕靠上她的肩膀,长发如瀑,滑摩着陆孝植的衣襟处。
“殿下……”
李裕微微起身,抚上她的面颊,馥郁酒气自唇间吐出,愈来愈近。
陆孝植却别开了头,垂着眼帘,艰涩开口:“求殿下莫再一时兴起,消遣臣。”
李裕未恼,松开了纤长的手,解释似的叹息道:“孤只是,太寂寞了。”
她沿着高台的栏杆迈开步伐,环绕四周:“孝植待孤之心虽未变,却也不肯为孤再犯傻了,这么多年,陪孤身边的只剩下休绩,这万众之巅,确实寂凉。”
她说的可怜极了,陆孝植却不为所动,只因她是最为了解李裕之人。
“引殿下伤怀,臣之过。”
李裕停下脚步,淡淡一笑:“无妨,只是船坞税还劳孝植奔走,劝劝魏家这些犟种。”
陆孝植波澜不惊,顺从点头:“殿下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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