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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宝快跑!”阿花清脆的嗓音远远传来,“翻过这个坡,就看得见阿爹啦!”
老虎一胎多子,难免有强有弱。阿花抱上那只走路最慢的老虎妹妹,她自己却是滚得满头大汗,粘了土的爪子随手一抹,双颊花得一道一道,几位长辈见了都笑。
“你这脸上和泥的功法,当真炉火纯青。”
林寂的帕子贡献出来给阿花擦脸,她追着兰濯的手心吸鼻子:“哪来的血味儿?”
大家各自翻检,原是林寂的肘弯擦破了皮,想是不慎跌跤所致,所幸并不严重。
阿花直皱眉头:“不对,你这是新伤,我闻见的分明是陈血味儿,很淡。”
“那就是了。”林寂苦笑道,抬手示意双眼蒙着的白绫布,“从前刚失明的时候,总是走不好路,跌得破皮流血,常用它裹伤口。”
一语激起千层浪,热心肠的虎妖们纷纷围拢上来,七嘴八舌议论治眼睛的法子,不一而足。有说用草药热敷的,也有说用花汁子水冲洗的,还有的胆子大,要替他换一对眼珠子。
“你就吹吧!”一位身段窈窕的少女虎妖走过来,高高飞起一脚,狠狠兜在自家弟弟的屁股上,“真有那么容易,錞于首领早换了!”
少女虎妖教训完兄弟,笑盈盈地端过一盆干果子请阿花吃。其实她容貌仅是清秀而已,独一双媚眼含春,秋波流转,阿花看得目不转睛。
“先吃着,不够再找我要。”她伸手理清鬓边发丝,“我看你睡了一下午,一定饿了吧?吃完我带你去洗澡,此地山泉养皮肤,我们没事就去泡一泡。”
自古美人爱美人,乃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道理。少女笑一笑,捡几颗酸浆果抛进嘴:“我叫木香,刚才挨打的是我孪生兄弟木蓝。你叫什么名字,从哪里来呀?”
“我是从北边来的,家在翻斗山。”阿花头回发觉自己的名字太过随便,“我叫阿花……名字没有你们的好听。”
“怎会?人比花娇嘛。”木香一口一个地嚼榛子仁,“你的朋友们也是北边来的吗?妖王后裔模样就是好,我什么时候碰上一个,就心满意足了。”
“不是朋友,是夫君。”阿花笑嘻嘻地凑近咬耳朵,“他母亲是九尾狐,儿子随娘,我猜他大概像母亲。回头我问问,他还有没有没娶亲的兄弟。”
木香说此事也有差池:“模样好坏全凭运气,有时天仙似的爹娘,反倒生不出俊崽子。”阿花深以为意。
女孩子们挽起长发泡山泉,嘀嘀咕咕说体己话。直到木蓝气喘吁吁地跑来找他姐姐,说城中假冒的州府老爷抓到了。果然不是活人,乃是一只魔化的老鳖,鳖壳一敲就碎。
“还有得救吗?”阿花问。
魔气侵蚀肺腑,内丹所剩无几,即便驱散魔气,也如行尸走肉一般,不剩多少时日。
阿花直到睡觉时,还一阵阵地后怕。幸而龙女留下一缕残魂点化,否则落在玉应缇手里,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不过——他情愿让她死吗?从前不会,如今兴许剥皮抽筋亦不能解恨。她选了这条路,再没有恐惧的余地。
她翻了个身,黑暗中窸窸窣窣地扯动身边人的衣袖。兰濯被她弄醒了,发出含混的气音:“怎么了?”
“没事。”阿花边说边往他怀里挤。
香泽氤氲,阿花闭上双眼,贪婪地呼吸。
“天地魔气日盛。”她低低地说,拉起他的手,贴上自己火热的小腹,“我感觉得出来。”
几度云朝雨暮,千万藕断丝连。玉应缇播下云雨欢情的种子,深埋进她的身体。想一朝抹除他的痕迹,何其难也。
“我快受不了了……”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像是宣泄,又像是祈求,“我好想,好想要,怎么都压不住……帮帮我,求你了……”
兰濯径直起身,把她抱出虎族的领地。阿花顾不上哭,呆呆地仰头看他。年长伴侣的成熟稳重,一瞬间展露无疑。
他确乎是比她大出好几百万岁。
兰濯把她放在一条潺潺流淌的小溪边,嗓音少有的轻柔:“难受怎么不和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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