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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能够趁机和阮先生多相处会儿,他可以好好和对方聊聊他的课题。唐亦步心中的算盘打得啪啪响。
“你先去吧。”
阮闲说道,“我还有点事情想要调查。”
唐亦步心中的算盘啪地碎裂,算盘珠子洒落一地。他张张嘴,憋住一个樱桃汽水制造的嗝儿,不知道是因为胸口强行憋气的抽痛,还是意外突至的打击,唐亦步心口和鼻子一起酸了一下。
他不满地皱皱鼻子。
“……我一会儿会上去找你。你听见余乐的话了,最顶层的安全系统太过严密,又只有电梯。我的运动神经勉勉强强,只会拖你后腿——我会去留有楼梯的最后一层等你。”
似乎是察觉到了唐亦步的不满,阮闲迅速加了句解释。
他的阮先生越来越狡猾了,唐亦步心想。他无法从阮闲的解释中挑出错误,对方的说法没有任何问题。可他的不满并没有因为得到合适的解释而消弭,反倒越来越强烈。
又是新奇的感受,唐亦步一边用力不满,一边仔细把它记在心里的小本子上。
他的父亲正朝一个他无法猜测和控制的方向走去,那股彻底存储对方的欲望在他的心底再次翻腾。唐亦步顿时警觉起来,将它按回心底,意识到一段私人冷静时间也不错。
要让对方心甘情愿属于自己,他或许应该表现得更加无害而可靠。那些未知的情绪却帮了倒忙,将他推向疑神疑鬼、逻辑缺失的方向,唐亦步有点丧气地想道。
有那么一秒,他甚至有点认同mul-01的发明——如果能潜入对方的脑子,让他们无数次提前模拟这些对话,也许他不至于像现在这样被未知、好奇、警惕和懊丧共同撕扯。
“好。”
唐亦步熟练地控制着脸上的表情,面上平静无波。
只不过在走过拐角的时候,唐亦步悄悄地瞥回去一眼——阮闲正和那个小三脚机械说着什么,可惜在这个距离,没有s型初始机的唐亦步听不清对话内容。
他遗憾地踏上楼梯。
一个人的探索时间分外无聊,这在他之前的生活中是家常便饭,如今唐亦步只觉得它活像是被咀嚼过三四次的甘蔗渣滓。
大半夜过去,他愁眉苦脸地从没楼梯那层搜索到顶层,又从顶层搜索回没有设楼梯的最低层。横竖没有摄像头能留下他的影像,唐亦步索性不再做表情管理,任由脸皱得像苦瓜。
结论是好的,比起仲清这样诡异却发展缓慢的疾病,主脑更偏好发展极快,杀伤力较强的怪病。将那些致命的东西进行加工和混合,唐亦步能在脑中想象出自己各式各样的死法,无论哪种都带着鲜血、腐肉和脓水,并且死亡过程不超过五分钟。
想到这里,他的脸更皱了。
要不是舍不得a型初始机这张牌,唐亦步真的愿意把自己的电子脑塞进某个钢铁造物之中,而不是继续在这具脆弱的肉体里待着。
“亦步,你……”事先排除了一切隐患,唐亦步又想象得太过专注,以至于没发现不远处正等待他的阮闲。后者正瞧着他皱起的脸,语气很是复杂。
阮闲背着个非常贴身的背包,心情和语气同样复杂。他从没在唐亦步脸上看到过那样的表情——那张漂亮的脸痛苦地皱着,活像吃了极酸的东西,气质有几分像忧伤的沙皮。
而看到自己的那一瞬间,唐亦步很不生物地将那表情消去了,就像蒸汽烫过衣服上的皱褶。阮闲有点吃惊地看着那仿生人按部就班熨没那一脸苦相,换成标准的微笑。
“拿着这个。”
他有点好笑地拿下背包,递给唐亦步。
“什么?”
唐亦步乖乖接过。
“我问了阮教授一些关于s型初始机的事情。之前对战z-α时我还没有抓住感觉,现在想法明晰了不少。”
阮闲拉开背包拉链,取出一个和哮喘吸入器大小相近的玩意儿。
“这是我用血枪提纯的压缩血粉。我简单去除了无用的血细胞,它看起来就是普通的药粉。季小满的手脚挺快,抽血机的效率比我的血枪还高。”
唐亦步不解地望向阮闲:“我以为你不打算和阮教授合作。”
“为了防止你像r-α那样爆掉,我加了不少缓冲成分。你自己也要严格控制用量,这个我一会儿再跟你细说,资料我也存在了瓶子的电子说明书上——别那个表情,这就是哮喘吸入器改的。”
阮闲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
“你要跑去主脑那边?”
这回唐亦步不打算简单让阮闲带跑话题。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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