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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这家人怎么回事啊?偷偷偷,一只两只算了哦,七八只我们要不要过活的呀,年纪轻轻有手有脚怎么这么不要脸……”
门只是虚掩,吱呀一声便被推开了,撞在门口的木桌上,咣当。
粗布衣裳的妇人气势汹汹地进来,边走边麻利地挽起袖口,嗓音粗嘎:“我今天就看看你们家怎么回事……”
凌妙妙猝不及防被喷了一脸唾沫星子,睁着眼睛呆愣愣地看着她,张了口,还没反应过来,身旁“轰”地涌过一片乌云,漫过了她。
不知什么东西,身上黑气盘桓,从脚下
升腾起来,来人双瞳泛着红光,面无表情地露出尖利的牙齿,举起的手上捏着一只芦花鸡的的脖子,鸡脖子已经被扭断了,无力地垂在一边,整个鸡身在他手里拎着,钟摆一般左右摇摆,还在往下滴滴答答地滴着血。
妇人的叱骂戛然而止,大张着嘴,嘴唇哆嗦着,两眼一翻,径直瘫软在了地上。
“……大娘?”
凌妙妙吓了一跳,一边蹲下去扶她,一边拉住旁边人的衣摆向后扯,没好气地叮咛,“你回屋里去。”
那人一顿,宛如被关掉了什么开关,瞬间收敛了身上翻滚的浓云和獠牙,转身幽幽地走了。
“鸡放下!”凌妙妙拍着大腿,朝着他的背影喊。
他扭身折返,断了脖子的鸡整齐地摆在凌妙妙脚下。
“……大娘……”凌妙妙克服了一下心理障碍,揪住湿热的鸡翅膀,将死鸡拖到了面前,“您看这鸡……”
“不要了……送……送你了……”妇人被她碰到的瞬间,惊恐地躲开,仿佛面前的小姑娘是鬼一样,手脚并用地向后磨蹭,“你离远点……”
凌妙妙擦了一把额头上冒出的汗,心里的愧疚更甚,从怀里掏出荷包来,捏出了一点碎银递给她,感觉有点难以启齿:“真是不好意思……就……就算我买你们家的鸡,行不行?”
“不用,不用……”妇人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与此同时,她终于爬到了门边,扶住门框艰难地站了起来,踉踉跄跄地跑了。
“……”
凌妙妙和地上的死鸡相对两无言。
半晌,她捏着鸡翅膀,小心地将肥硕的芦花鸡提了起来,扔到了厨房。
厨房是改造过的,空间巨大,便于储物,里面形形色色的野生动物堆得比人还高,几乎被冻成了一座冰山,凌妙妙将鸡抡上去的时候,还要踮一下脚尖。
她刚抡上去,又觉得不妥。
这鸡不是用法术杀的,是被他亲手掐死的,估计放不了多久,就要坏掉了。
她揉了揉胳膊,想把鸡取下来的时候,却够不着了。
她踮着脚尖试了三四次,指尖堪堪碰到鸡翅膀,只揪下几片小绒毛。
她束手无策,只得喊人:“慕声。”
似乎在专等她的召唤似的,黑雾一凝,人影瞬间出现在她面前。
浓密的黑发柔顺地披散到了赤裸的脚踝,露出的耳朵尖带着细细的绒毛。雪白的脖颈修长,向上是苍白的脸,缀着一双懵懂的黑眸,上挑的眼尾绯红,浓墨重彩。
因着走路带风,脚步又轻而无声,床单似的蔽体的黑布,偏让他披出了一股凌厉的仙气。
现在这人摆在家里,晃来晃去,就是个绘着写意线条的花瓶。
凌妙妙仰头看他半晌,吁了口气,指指山顶上的鸡:“取下来吧,今天吃它。”
今天吃红烧整鸡。
热腾腾的鸡肉散发着浓郁的香味,凌妙妙盯着硕大的盘子,半晌没能下去筷子。
慕声摆盘的时候,不知出于什么心态,将狰狞的鸡头折成了一个诡异的角度,芦花鸡死不瞑目的眼,正直直地与凌妙妙对视。
凌妙妙用筷子无言地戳了了两下鸡头,令横死的鸡低头伏倒,发自内心地有些好奇:“这么摆着,好看吗?”
对首的人直挺挺地坐着,听了她的话,只是茫然地歪了歪头,几缕头发滑落在脸颊上,似乎在疑惑她为什么不乐意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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