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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0章 定海神针（第3页）

声音响起的瞬间，方星河猛地站起身??那是田守义的声音！

原来，《边城枪声》当年并非因“艺术问题”遭难，而是因为它揭露了一场被掩盖的地方暴乱。田守义明知后果，仍坚持完成拍摄。最终，影片被封存，他也被迫提前退休。

“所以他才会给我发那段音频。”方星河喃喃道，“这不是鼓励，是托付。”

当晚，他彻夜未眠，重写了《囚鸟》的结局。

最后一场戏，女主角终于找到了那位失踪导演的遗物??一台老式摄像机，里面录下了他生命最后一天的画面。老人坐在院子里晒太阳，对着镜头说：“我不是不怕死，我是怕你们忘了该怎么活。电影不是用来歌功颂德的，它是照进黑暗的光。只要还有人敢拍，就说明希望没灭。”

画面渐渐变黑，字幕浮现：

**“谨以此片，献给所有被抹去的名字。”**

一周后，项目正式启动。投资方陆续到位，其中包括几位曾被压制过的老导演私人注资。消息传出，业内震动。有人称这是“一次危险的挑衅”，也有人说“中国电影终于有了自己的良心工程”。

而陈楷哥再也没有公开露面。

直到一个月后的某个雨夜，方星河收到一封纸质信件，邮戳显示来自云南大理。

信纸上只有短短几行字：

>“我没有阻止你，是因为我知道，挡不住。

>

>年轻人，你赢了电影，但电影不会永远属于任何人。

>

>好好拍下去。

>

>??陈楷”

他把信放在办公桌上，久久未语。

第二天，《囚鸟》正式开机。首场戏在一座真实的废弃监狱取景。阴云密布，雨水顺着铁网滴落，像泪痕。

方星河站在监视器后，耳机里传来场务的报数声：“《囚鸟》第一条，第一页，Action！”

他深吸一口气，轻声回应：“开始。”

摄像机启动，镜头缓缓推进，穿过锈迹斑斑的牢门，落在一只被铁链拴住的鸟笼上。笼中空无一物，唯有风吹动一根白色羽毛，轻轻旋转，升向灰暗的天空。

他按下暂停键，对全组人说：“刚才那一下，不够狠。我们要的不是悲伤，是愤怒。这只鸟曾经拼命撞墙，直到翅膀折断。但它飞出去过??哪怕只有一秒。”

全场寂静。

片刻后，灯光师低声说：“导演，再来十条我都愿意。”

方星河点点头，重新戴上耳机。

“《囚鸟》第一条，第一页，Action！”

这一次，风更大了。

摄像机稳稳推进，羽毛猛然腾空，划出一道近乎悲壮的弧线，消失在云层之间。

监视器画面定格。

他看着那片空白的天空，忽然笑了。

他知道，这不是结束，甚至不是中途。这只是第一道光，劈开了长久以来的黑暗。

而他要做的，就是继续举着火把，往更深的地方走去。

无论前方有多少道门，他都要一一推开。

因为有些电影，生来就是为了打破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