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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第2页）

&ldo;奴才也在雪里跪了一个晚上。&rdo;

她说着，走到他身旁，从他面前拖了一个蒲团垫在身下，扶着神龛的边沿小心地盘膝坐了下来。那裹在身上大白毛氅子，就像一堆柔软冰凉的雪，从干冷地松枝上落下来，酥酥软软堆叠在贺临眼前。

&ldo;奴才膝盖伤了，就这么陪着王爷坐会儿吧。&rdo;

贺临看了一眼她的膝盖，哪怕隔着绸裤，也能看见膝盖骨那处地方肿得吓人。她又刚好坐在烛火下面，脸上那串水泡被照得亮晶晶的。

&ldo;你被那人罚了？&rdo;

王疏月别过头去，不让他看伤处：&ldo;不是做错事吗，不挨打都是好的。&rdo;

说着她又笑了笑：&ldo;放心，王爷，太医说不会留疤，三年过后行礼时，一定不让王爷瞧出来。&rdo;

&ldo;爷哪跟你说这个！王疏月，你是憨子吗？你哪里错了？不是，他凭什么罚你啊！&rdo;

她转眼看他，轻描淡写地问了一句：&ldo;凭什么不罚呢。&rdo;

&ldo;凭你，凭你是爷的女人！&rdo;

&ldo;我们还是皇上的奴才呢。&rdo;

&ldo;鬼的奴才！&rdo;

她今日的话，每一句都能气他立刻就死。

他抬起手来，向灯火指去。吐沫星子几乎要喷到王疏月脸上：&ldo;王疏月，你知不知道皇阿玛到底是怎么死的，之前太医院报的还是偶感风寒，怎么就在四五日之间就宾天了呢。皇阿玛死前那一夜，整个紫禁城都封了，丰台大营的乌里台，几乎是枕着枪在睡觉，是什么意思你明白吗？他在封宫杀人！那个人为了登基，干的是谋权篡位，大逆不道的事啊！&rdo;

他说得很激动，王疏月却只是望着神龛里观音，不接话也不打断他。

贺临突然觉得没了意思。

他颓然地跪坐下来，&ldo;也对，你一个女人，懂什么。&rdo;

&ldo;我只是不想看王爷送命。&rdo;

她凝向贺临的眼睛：&ldo;王爷，遗诏都宣过了。就算真的是谋权篡位，又怎么样。&rdo;

他一下恼了：&ldo;什么怎么样？你们汉人，就这么是非不分！&rdo;

&ldo;是无必要拿命去分。&rdo;

&ldo;什么意思……&rdo;

她没说话，待贺临渐渐喘平呼吸，她才换了一个姿势，在蒲团上屈膝坐好，手肘撑在膝盖上，手掌拖着下颚。暖融融的灯光烘得她像一团雪儿球。

&ldo;王爷是大清的开国英雄，手上沾满了汉人将士的血，大清入关后，无数的汉人，包括我，却做了满人家的奴才，如果王爷要论是非的话，我们都该殉了大明的皇帝，要不，就拼死和大清抗争到底。而我也应该拿一把刀，要么杀了王爷，要么了结自己。王爷想见我这样吗？&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