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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第2页）

林森说：&ldo;你随便好了。&rdo;

裴源苍白的面孔上那一抹透明的笑容，犹如捕捉不到的尘埃，慢慢地消散在空气中。

林森默默地拿着裴源沾血的校服走到卫生间里，把校服泡在水池里，他打开水龙头，水流哗哗地浇在站着血迹的衣服上。

雨似乎一直都没有停过。

这就是汕头的雨季，雨水淅淅沥沥地打湿了马路，楼道里似乎浮起了一层薄薄的雨雾，楼下的合欢树花朵飘飘乎乎地落在雨水浸湿的地面上，楼道里响起男孩急促的脚步声，捧着篮球的男孩一口气跑到四楼，然后用力地拍着防盗门，大声地叫着：&ldo;林森，林森……&rdo;

门里面传出林森的声音，&ldo;裴源，我爸妈出去了，他们把我锁在家里。&rdo;

十四岁的裴源站在门口，他是冒着雨跑来的，他冲着紧闭的房门大声地喊着：&ldo;林森，我在鹭岛的哥哥给我寄来了一个篮球，等雨停了，你爸妈放你出来的时候，我们到楼下打球。&rdo;

&ldo;哦。&rdo;门内传来林森的应和声。

裴源就势坐在了门旁，&ldo;你在里面gān什么呢？&rdo;

&ldo;看书。&rdo;

&ldo;什么书？&rdo;

&ldo;一本外国的小说，《汤姆历险记》，讲的是哈利和汤姆两个好兄弟一起环游世界的故事，你看过吗？&rdo;

&ldo;没有，你给我讲讲吧。&rdo;

&ldo;哦。&rdo;

十四岁的裴源静静地坐在楼道里，听着被反锁在家里的林森给他念《汤姆历险记》，林森的朗朗读书声在他的耳边不间断地响着，他抱着自己的篮球，聚jg会神地听着这个属于好朋友的故事。

这是他们曾经最爱的故事，他们在一起读了无数遍，也没有厌烦过。

但也是三四年前的记忆了。

他想到小时候他委屈兮兮地告诉他，&ldo;裴源，高年级的成励他们抢了我的自动铅笔盒，还有我妈妈给我的零花钱。&rdo;裴源拉着他去找那些高年级学生算账，当然什么也没抢回来还被打了一顿。

后来，他们趁着那个叫做成励的小混混头目上卫生间的时候，搬着椅子把一盆洗完拖把的黑水从厕所隔间的上空一盆浇下去。

身后传来成励的怒骂声，裴源领着林森一路狂奔，林森得意的样子就好像是报了几百年的大仇一样，他不停地说：&ldo;裴源你真了不起，你真了不起，我要告诉我爸爸妈妈，你有多厉害，多了不起。&rdo;

长长的弄堂。

开满白玉兰花的弄堂。

有着两个孩子奔跑身影和快乐笑声的弄堂。

客厅里传来电视的声音，nba的欢呼声让寂静的客厅刹那间就热闹起来。

林森双手湿淋淋地走到客厅里，看到聚jg会神看电视的裴源，林森对这个儿时的玩伴淡淡地说道：&ldo;裴源……&rdo;

&ldo;嗯？&rdo;

&ldo;你可千万别死了。&rdo;

电视屏幕上斑斓的画面在裴源的眼前一幕幕地闪过，裴源的脸上是全神贯注的表qg。他似乎和所有最普通的男孩子一样，完全沉浸在nba的风采和目眩神迷中，就在林森要回书房的时候，身后传来低低的声音。

&ldo;我知道了，哪那么容易就死了啊……&rdo;

林森回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