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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大破其师的无情道,致宗师走火入魔,神志全失!又以魔血控制宗师的意念,生拔五州地脉十二脊,开归墟大阵,欲汇天下灵海于一身,以求飞升之道——叩问天门!”
萧倚鹤以手支颐,听他们兴致勃勃地讨论自己的恢弘事迹,忽然南荣恪拍案而起:“放屁!”
他惊讶地转过去。
南荣恪道:“你们亲眼看见他拔地脉了?还叩问天门,他倘若真是什么天魔转世,自当将那天门拆了喂狗,好过叫你们这群人飞升了,去污辱九霄仙人们的耳目。”
“你!我——”
“你什么你,我什么我。”环顾一周,又说,“入道这么多年还未辟谷。怎么回事啊,是因为舌头太长了吗,用不用我帮你们剪剪?”
……好毒的嘴!
朝闻道偷偷扯了扯他衣襟:“南荣兄,少说两句……”
众人正要质骂他什么来头,却见他将随身的“无怨剑”往桌上一拍,纷纷不敢再言。
——怪不得,南荣家的公子,是龙血凤髓,冠上明珠。背后还有追月山庄、太初剑宗和傀儡宗三大宗门撑腰,他那两个叔叔,一个是天下剑尊,一个是万儡毒手,随便哪个都惹不起。
活脱脱一只能在道门里横着走的螃蟹。
见他们蔫了,南荣恪冷哼一声坐下:“我爹说了,遇上这种胆大包天乱嚼萧叔叔舌根的,直接动手,打死了算他的。我萧叔叔去得早,可我爹相信他不是这种人,那我也相信。”
“唔……”萧倚鹤虚虚抹着泪,“叔叔听见了,叔叔真感动。”
南荣恪怒道:“你又占我什么便宜!”
他这厢揪着萧倚鹤的领子要打,进门处有位男修捋了捋袖口,好整以暇道:“都别吵了,诸位不是来除祟的吗,失事道友们的尸体找到了,大家随我去义庄看看罢。“
众人闻言,纷纷起身相随。
萧倚鹤见他衣饰陌生,手挽拂尘,却神采跋扈,便四下打听:“这位是?”
“是松风派的冯师兄。”路凌风介绍道,“方才不正好说到什么吃人的怪物吗?巧了,几十年前一位修士途径此地,就恰好镇杀了一个三头六臂,血眼獠牙的邪祟,他因此声名大噪,便顺势在附近开山立派了。”
“这位冯丹青,就是那位声名大噪的修士的弟子。”
原来是新生的小宗门。
在去往义庄的路上,修士们也七嘴八舌地谈论着这位冯师兄,俱是讲他为人傲慢,又清高自大,不过是个小门弟子,却以为自己是天之骄子云云。
看来人缘却不怎么好。
几人吵嚷着,直到头顶纸钱纷飞,阴风阵阵,才发现已经到了义庄,忙收敛正形。
眼下天已入秋,但尚余闷热,萧倚鹤等人还未踏入院中就已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腐臭味。
停灵的院子里已整齐排了数樽棺木、多具尸首,俱拿白布蒙着,布上画着镇灵的法阵。几名年轻修士围在那几具尸首旁小声啜泣,想必那白布简陋遮掩的尸身便是这些日子无辜丧命的道友了。
萧倚鹤正要进去,却被南荣恪伸手一拽,他顺着灵线的方向倒了回去。
南荣恪捏着鼻子:“过去干什么,不嫌晦气。”
“……”您可真是大少爷脾气。
此事苦主甚多,但并不能都在义庄中守着,眼下正轮到王、李两家值守棺木。
尽管李家颇有些财力,将棺椁周围堆上了层层厚实的冰块,却也难掩棺木之中尸首的自然腐烂,发出阵阵难闻气味;而其他棺木并没有如此条件,也无其他办法,只能这样停着。
由于不能安稳下葬,李公子这些日子已经愁的面目瘦削,神情悲怆,可他又实在不忍心将亲父棺木独自留在冰冷的义庄,只得扶着久久难以入土为安的棺椁摇头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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