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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9章 离开（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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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便多谢天元前辈了。”苏靳凉拱手道。天元挥了挥手“这本也是我的职责所在。”他此时得了自由，心情便格外的好，连说话都带上了一股子笑意。

苏靳凉跟着弯了弯唇角，接着似是又想到了什么，便道“此时第四层怕是还有正在考核的人吧。”天元闻言，看向他身后一人，那人见此便道“确实有些人，算着时间，今日应当便能出结果了。”

这倒是巧得很。“那便等考核结束再走吧。”因着九人都要出去，这边便也要暂时搁置下来，正巧正值战乱，来往生殿的人也不多，但这最后一批也是要考完了他们才能离开。

“也好。”天元点头应了“要不要出去看看？”苏靳凉想了想，微微颔首“前辈请。”天元也不推辞，直接迈着步子走了出去。一行人顺着宫殿的阶梯，走向了高处，在这里能看到整个第四层的全貌。

天元看着眼前的街道房屋，不由得微微叹了口气“这里还真是不管看多少次都是让人惊叹的存在。”说完又补充了一句“苏彦，当真是厉害。”若是不说，谁能想到这只是在地下建造出来的一座试炼场呢。

苏靳凉听着天元的感叹，也看了一眼，道“师父确实很厉害。”

天元转身看了看苏靳凉，问道“你知道我为何说你师父算不得一个好人吗？”苏靳凉心中有些猜测，但她并未说出口，而是摇了摇头，等着天元的后话。

天元重新看向远方，淡淡道“我醒过来时，这里已经建成了。苏彦也将第一批人放了进来。当时我也是站在这里，亲眼目睹了这地狱的第一场厮杀。饶是我在战场上奔波数年，也从未像那次一样脊背发寒。”

“苏彦此人，当真是狠绝。”

苏靳凉自然知道天元说的是什么意思，苏彦挑进来的都是不大的少年，有的甚至连功夫都没学过就被扔进了这里。这里和外面比起来，要更残酷。

苏彦将一个人蹉跎一生经历的全部都浓缩到了这里，而面对考验的只是一个个半大的少年，这等行为几乎可以称得上是残忍了。但苏彦至始至终眼睛都没有眨过一下。

天元垂眸看着不远处一个正在抱着包袱奔逃的少年，那一双沉稳的眸子没什么情绪，只是缓缓道“经过这么多年，我得见苏彦的次数虽不多，但也能窥探出一二，”

说到这里，天元顿了顿，见苏靳凉没什么反应，便接着道“苏彦此人，看似温润，实则冷心冷清，他似乎没什么想要的，权势、钱财、情爱于他来说皆是过往云烟。哦，对了，说来我记着倒是也有一名女子曾入过他的眼，不过后来似乎死了，自那以后，他便更无所图，一门心思的想要离开这里。而我们，或许终归只是对他有用的一颗棋子罢了。”

天元所说的这些，并不是毫无根据的。

他被关在这里之后，想过很多，想的多了也就想出了一些门道。苏彦出身不低，却非要自己出来闯荡。且那时的他不过十一岁，便有那样的宏图伟略之才，原本可以借此平步青云，但他却在最后放弃了。

离开朝堂归隐江湖，创立自己的门派，以他的才能自然也是再简单不过，往生殿建成，他创立了这么一套选拔机制之后，便再一次将这任务扔给了他，自己出去云游。

往生殿站稳脚跟，他云游归来便带回了一个小娃娃，说是他的转机。紧接着便开始安排后事。

这一桩桩一件件，天元总结下来，更像是他为了达到某种目的而做的任务，任务完成了，他也就离开了。

苏靳凉听着天元的话，垂在身侧的手下意识的握住了腰间的殿主令，天元说的这些，她都明白。苏彦将她带回来之后，算不上对她多好，但却尽心尽力的教导了她，她是很感谢苏彦的。

不管他究竟有什么目的，将她带回去教导是为了什么，她对苏彦都是感谢的。就算她对苏彦来说只是计划中的一环，但苏彦离开前还是为她留好了退路，或许这只是苏彦的报答，但苏靳凉却觉得足够。

不管怎么说，苏彦对她有恩。是她的师父。

想明白这些，苏靳凉便也释然了几分，淡淡道“天元前辈，师父已经不在了，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也无从考证，自然也就没有什么价值。况且活在世上，有几人敢称自己是好人呢。”

天元闻言，转头看了看她，挑眉道“你这小姑娘，看得倒是通透。”他一开始同苏靳凉说的她可能不是很想听就是因为这个。对他来说，苏彦亦敌亦友，苏彦是什么样对他来说影响不大。

但对苏靳凉来说，苏彦是师父，若是他贸然这么说出来，他怕苏靳凉会接受不了。但看她一直看得很开的样子，便也没什么顾虑，将自己心中所想都说了出来。

果然见苏靳凉只是怔愣了片刻便又恢复了以往的样子，天元眸子中的赞赏便又多了几分。

苏靳凉得了天元的夸赞，微微点了点头，倒是也没有说话。她这通透也是死过一次之后才换来的，不是值得骄傲的事。她觉得若是之前的她听到这些，总归也是会伤心一阵子的。

但重活一世，自然看懂了很多从前看不懂的，也经历了很多从前没经历过的，如今听来倒是也觉得没什么了。

天元自然不知道苏靳凉心中所想，看着她波澜不惊的眸子，不由得笑了笑，想着若是以后留在这里也没什么不好，毕竟他如今在世间已经是不存在的人了，倒不如在这里来得舒坦。

就这样静静的站了一会儿，负责第四层的狱星看了看时间，又到城中转了一圈，才回来道“考核已经结束了。”苏靳凉点点头“那就走吧。”

话落，一行人几个跳跃间便来到了第四层的出口，果然见着几名少年正站在那儿，苏靳凉打量过去，发现几人身上都带着伤，气息不稳，但每人脸上都带着笑，劫后余生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