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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章氏吹吹茶沫子,低头笑。骗吧,骗到最后看谁吃亏。
只是虽说这灌药是她估摸着来的,只是让她睡着又不是害她。掐着指头算也才两天三夜,不算误事才对。不过之前听她叫得惨,婆子又说的凶险,她也心里打鼓,不管怎么说,给要生孩子的人喂安神的药这说出去也不是什么好事,或者真有什么妨碍?
段章氏盘算一阵,到底让婆子叫前门的人去请大夫过来,这下又是一笔钱花出去,心疼的段章氏直揉胸口。
大夫倒是好请,有那专精小儿妇科的药店大夫很快就接了来,听说是刚生下孩子的女眷,瞧着不大好,孩子也有些弱相。
大夫备齐药箱跟着过来,一进大门倒被领着往灶下脏污之处去。大夫掩鼻皱眉,既然都能请大夫,瞧着也不是穷困之家,怎么要生孩子的却被放在灶下?
看来这趟是没什么钱拿了。大夫直叹晦气,还以为是桩好生意。
进了屋子一看,倒收拾得差不多了,满屋子血污腥气令人作呕。大夫瞧见有人正往地上泼水,忙道:&ldo;湿气太重对病人不好!&rdo;
马婆子在一旁说:&ldo;是加了醋的水,清一清这屋子里的味!&rdo;又指着门前烂木头桌子上放的一大碗粗盐疙瘩说,&ldo;一会儿再洒点这个,除除秽气。&rdo;
大夫倒认得大名在外的马婆子,见她把一个刚出生的孩子浸在热水里不停的搓,走过去瞧了瞧说:&ldo;……这孩子闷久了吧?&rdo;
马婆子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ldo;哟,您看出来了!&rdo;
大夫笑笑,赶紧打开药箱正准备治,扭头一看旁边床上还躺着一个,倒为难了,转头问一旁的下人:&ldo;……先看哪个?&rdo;
段家婆子笑着指着马婆子手里的孩子说:&ldo;自然先给我们小少爷瞧。&rdo;
马婆子教训那大夫:&ldo;先给哪个瞧?你傻啊!当然是小的先来!小孩子一个能熬得住?&rdo;
大夫连连点头,上前细细诊视一番摇头说:&ldo;悬啊。&rdo;
马婆子又瞪道:&ldo;还用你说?赶紧用药啊!&rdo;
大夫苦笑:&ldo;这么小个娃娃,怎么用药?&rdo;
马婆子手下不停,顾不上抬头,嘴上不饶人:&ldo;那我不管!我好不容易把这小子从他娘肚子里拽出来,再让阎王索了去?&rdo;
大夫蹲下细瞧,道:&ldo;瞧着倒像是足月出来的,只是在娘肚子里闷了会吧。&rdo;
马婆子不搭腔,有人给当娘的下了药,不闷着又怎么办?孩子又不会自己爬出来。
大夫想了想,写了个方子给等在一旁的下人,说:&ldo;这个方子熬得药给孩子搓身,手脚后背全身都得搓,一天能搓几遍是几遍,一刻不停最好。&rdo;说罢叹气,&ldo;听天由命吧。能熬过去会睁眼会喝水就算救回来了。&rdo;
段家婆子接了方子连声道谢,大夫又写了个方子,说:&ldo;孩子睁眼会喝水咽东西后再找我来看一次,这奶娘估计也要好好挑。&rdo;只能到时再用药。
马婆子要过方子瞧了眼点头说:&ldo;还行,不算差。&rdo;
大夫也不跟她计较,收拾了药箱转到另一头,一看倒吓了一大跳!炕上躺着的不知是人是鬼,十个手指头十个脚指头都扎着竹签,血污八糟满床都是。
大夫这才知道这孩子为什么闷成这样,原来是当娘的晕了。靠近再一看,这是死是活啊?赶紧叫段家的人过来:&ldo;这人要想救回来,要用参!赶紧拿参片来给她含上吊气,我这边立刻开药!&rdo;
段家婆子一听,参?给她用参?这脸上就有些不好看。大夫还想说要是家里没有好参,倒可以去药房取来,他们店里百年好参也是有的。一抬眼看到婆子脸上的神色,哦,原来是不肯花这个钱啊。合上药箱道:&ldo;这人不用参先吊着气,神仙来了也难救。&rdo;
段家婆子陪着笑道:&ldo;大夫再给看看,想想别的办法?&rdo;
大夫一听就知道,这个病人赚不着钱了。主家不肯花钱给她看,他又何苦白作工?人也不用瞧,开了个不温不火的方子递过去说:&ldo;先吃着吧,能救得回来要看天命了。&rdo;说完提着药箱就要走,段家婆子赶紧拦着,说再去问问主家,转脸火烧屁股样的跑了。
大夫觉得奇怪,见屋子里这一家的下人都躲在屋外面,只好又溜到马婆子跟前问这是怎么回事。真有那可惜钱不肯救的他也见过不少,可这边不想救,那边又不肯放他走,这是为什么啊?
马婆子只笑,低头只顾着给小孩子搓手揉胸,大夫早知她是个什么样人,从药箱里翻出包不值钱的药糖塞给她:&ldo;甜甜嘴吧。跟我说说啊,都是一条街上的人,要是这一家有个什么忌讳的我也好避着点。&rdo;
当大夫的小心谨慎一点是应该的,要是这一家原本对这床上的病人有什么龌龊,他这开个方子说不定就当了别人的替罪羊。
马婆子接了他的礼,想着以前也得过他不少关照,别的不说,日后再有那趁着男人不在家出去偷腥的小媳妇找她拿落胎药什么的,还得找这个大夫。
马婆子勾勾手,大夫靠过来,小声道:&ldo;我过来的时候,这位……&rdo;扬扬下巴指着那头的小杨姨奶奶,&ldo;还睡着呢!&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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