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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第2页）

一堆人嘘他，都不信。刚说一有钱人没儿子大家正开心，不乐意听别的。

小贩急了，指天咒地的说：&ldo;我真听说了！今个中午那边一个在前街市口卖菜的说的，还是有人跑回来报得信呢！说是段二的一个妾有了孩子！还是个道士爷说的呢！&rdo;

一堆人还是不信，干脆不理他了，继续说有钱人有钱又怎么样，还不是没儿子，没儿子这钱不是白挣的吗？那边说咱虽然穷，可咱有儿子！

小贩见自己说的都没人理，也觉得没趣，想插话又没机会。

冯大盯着他，突然艮头艮脑的说：&ldo;你说他有儿子，那你总该说出个人来吧？这儿子又不是天上掉的！&rdo;

旁边人跟着起哄，对啊，说啊，你说他有儿子，这儿子是谁的？哪来的！地上拾的？外头抱的？

一群人又哄笑起来，横竖还是不信。

冯大就下死力盯着这个小贩。

小贩结巴了会儿，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说：&ldo;别的不知道，只听送菜的有人说，是段家老宅那边的人回来告诉这边段二家的，是他们说段二有儿子了。&rdo;

段家老宅派的人赶到时，正是大中午头，段家后门一条街的卖菜的都是人，就有那耳朵长眼睛利的看见了听到了点皮毛，转脸就当闲话讲了。可外人到底不清楚底细，一传二传的就乱七八糟的。

冯大又赶夜路回去了，他知道自己不回去，冯妈妈会一直等着他。天刚蒙蒙亮他回到吴家院，赶回自己家就见他们屋的门是虚掩着的，灶上的火还没熄，他先去灶上看了看，大铁锅里果然见给他留了一碗面，上面还卧了个油煎蛋。他端起来就往嘴里拔拉面，就着脆生生的咸菜吃得喷香。

冯妈妈一直等在屋子里，天将亮时打了个盹，听见灶下有声音立刻出来看，见他一身冰凌子湿气的站在灶前饿死鬼一样吃面，气得跺脚说：&ldo;你就不会先喊一声我？面凉了没？&rdo;一边赶回屋给他拿鞋和衣服。

冯大吃着面顾不上应，直倒噎气。冯妈妈给他脱了鞋，见脚冻得梆硬，又去烧水给他烫脚，这边搁上水，回来又拿干布包着他的脚抱在怀里搓。

冯大心里比蜜甜，吃完了面，搁下碗。冯妈妈见一大海碗的面转眼吃个净干，问：&ldo;还要不？我再给你下一碗？&rdo;

冯大连忙说不用，够了。

第31章

冯妈妈怕他还饿，又站起来先把水舀出大半，擀面切菜，一会儿水滚了，下面下菜，见再没什么东西，转身从油罐里舀了两勺猪油下进去，又在屋子里转了圈，找出两瓣蒜，拍碎拿醋拌了拌。面好盛出来后，冯妈妈又切了点葱花洒上去。

冯大看着冯妈妈为他忙，心中喜欢的狠不能把她给搂怀里啃两口。

冯妈妈把面端给他让他吃，接着烧水，又坐下抱着他的脚搓。

等冯大第二碗面下肚，才长出一口气，肚子里是真饱了，身上也暖了。

冯妈妈见水热了，舀出来给他烫脚，这时才问事情办得怎么样。

冯大把话学了遍说：&ldo;只打听出来是段家老宅那边的人。谁就不知道了，太太又说不让惊动那边，我也不敢找段家人问，只好在旁边打听。&rdo;

冯妈妈一听是段家老宅那边的人就知道是谁了，点头说：&ldo;行了，我知道是谁了。你歇着吧，我跟人说过你今天上午不用去干活，在屋里睡吧。我把饭做好放在这里，中午起来了你自己吃。我晚上回来。&rdo;

冯大答应着。

冯妈妈给他擦了脚赶他回屋去睡觉，又做好一家人一天的饭才走。她知道这下吴冯氏一定会恼火的，段二爷屋子里两个吴家送过去的人，结果竟让那个段老太太送过去的妾怀了孩子。

吴冯氏听冯妈回来说可能是段老太太给的那个妾怀了孩子，当下冷笑：&ldo;行！我倒要瞧瞧段家怎么给我个交待！咱吴家也不是吃素的！&rdo;

她把这狠话撂下后，又要冯妈去守紧院子门：&ldo;谁要是敢多嘴多舌把这种闲话透给宝丫头，我就剪了他的舌头卖出去！&rdo;吴冯氏说着这话时，两只眼睛都往外冒血光。

冯妈怕得直哆嗦，她明白这话有一半是说给她听的，是她的男人去打听这件事，要是有话传出来，头一个就要问她男人的错！

等吴老爷回来，见吴冯氏竟像个没事人似的照样还在准备过年的事，不由得奇道：&ldo;……你是打算怎么办啊？说出来咱俩商量商量，我也能给你打打下手？&rdo;他是打定主意，要是吴冯氏能说出让他去下黑手黑了段家，他立刻就去外头叫人！

吴冯氏却慢吞吞的说：&ldo;我现在只想着把这个年关过去了，余下的咱回头再说。&rdo;

今年这年关过得格外热闹，吴家买来了比往年更多的炮，又多杀了两头猪，甚至村口外的流水席都多摆了一天。人人都说这吴家心善人好，吴老爷是个大善人，吴冯氏是个菩萨心肠。

吴二姐知道吴大姑娘明年可能就要出嫁，就天天跟这个姐姐贴在一处。大姐也是真疼爱她，有时她在大姐跟前撒娇，就跟在吴冯氏跟前撒娇一样。

吴冯氏给两姐妹做的新衣裳也比往年多了两套，料子更精细，又多打了两件新首饰。吴二姐拿着一对凤凰点头的金钗乍舌，这东西瞧着小，一对还没有半个巴掌大，可最少一只也要二两银子。她放下说：&ldo;这也太奢了吧？&rdo;

坐在她对面的吴大姑娘抿着嘴笑说：&ldo;你担这个心干什么？真是管家管出毛病来了？给了你就直管戴着，爹娘疼我们，这是福气。&rdo;她也得了一对凤钗，还比二姐的大些。

吴二姐说：&ldo;你就要出门了，爹娘多疼你几分还说得过去，我要这个有什么用？在自己屋子里戴着玩吗？&rdo;

大姐还要说，帘子掀起来，一个婆子进来说：&ldo;大爷来了。&rdo;说完回身给后面的人打帘子，一个清秀的少年人进里屋来。

敬泰过了年就十一岁了，模样虽还没长开，仍是一脸稚气，个子却蹿得快有吴二姐那么高，穿着件红色滚边的棉坎肩，里面是条淡烟青色的长棉袍，脚上一双硬底黑棉靴子，裹着一身屋外的冷风走进来，见了吴大姑娘和吴二姐，规规矩矩的躬身行了个大礼说：&ldo;给两位姐姐道福！新年万事顺意，心想事成！&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