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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会儿,陈嘉走到了门口,朝江岌招了招手,江岌用手指了指自己,用眼神询问她是不是要找自己,见陈嘉点头,他站起身走过去。
“青卓哥让我给你的,”陈嘉朝他递来一个手提袋,“说你的衣服脏了。”
见江岌接过手提袋,陈嘉又说:“你身上这件是他的衣服吧?换下之后我顺便去捎给他。现在隔壁化妆间应该没人,快去,我有点事,一会儿回来找你。”
江岌垂眼看向手提袋里的衣服,“嗯”了一声。他走到隔壁化妆间,推门走了进去。
这间化妆间里侧是换衣间,中间设置了隔断,江岌径直走进了换衣间,将衣服从手提袋里拿了出来。
秦青卓买的卫衣也是深蓝色的,只是比他身上穿的这件颜色要更亮一点,袖子两侧做了金属拉链设计,跟他现在身上的外套风格有些类似,是一种既精致又酷的风格,只是没那么成熟。价签和商标都已经被剪了,但打眼看上去就不是便宜货。
江岌捏着那衣服看了一会儿,才抬手脱了身上的外套。
换衣间外面这时传来了脚步声,然后门被推开了。有人走了进来,似乎还不止一个人。
“到底选谁啊我操,刚午夜温度的主唱来找我,说想选咱们,他们上一场连糙面云都没打过,咱们再选他们做对手,那也太掉价了。”
江岌一向对音色非常敏感,名字可能对不上,但听过的声音基本不会辨认不出。譬如现在,他就轻易分辨出来,说这话的人正是上次比赛后跟彭可诗搭讪的那个人,城市坍塌的贝斯手。
江岌没理那几个人,慢吞吞地抬起手,扯住颈后的衣服领口,将身上脏了的卫衣脱了下来。
外面几个人还在说话——
“上一场被糙面云打得那么惨,我感觉他们的心态早就崩了。肯定是觉得自己这场一准儿会被淘汰,干脆选我们显得自己输得没那么丢人吧。”
“那选谁?飞星传说和dcl施导说最好不要选,剩下还有哪几支乐队来着?”
“选糙面云吧,一个不知道哪来的小破乐队靠节目蹭了点热度,看给他们膨胀的,那鼓手现在跳得就跟个蚂蚱似的。”又是那贝斯手的声音,“还有他们那主唱,我看着就不顺眼,上次我跟他们乐队的女贝斯搭讪,他非得来横插一脚,跟谁装呢。”
“主唱是叫江岌吧?不就一靠脸吃饭的小白脸么,真拿自己当回事儿。”
“真是,看他们那鼓手今天那嘚瑟劲儿,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要拿冠军了,不就是进了新歌榜么?那玩意儿只要花钱都能上,没见过世面。”
江岌脱了身上的衣服,穿上了秦青卓送来的那件。棉质的料子很柔软,尺码也挺合适,他抬手整理了一下兜帽,对外面的谈话声置若罔闻。
从小到大他习惯了别人在自己背后的非议,这种事情他根本就懒得搭理。
他拿起那件脏了的卫衣,装进了袋子里,又拿过秦青卓的那件外套,手指微微收紧了,盯着看了片刻。
外面三个人越聊越热闹,已经话赶话地转了话题的方向——
“也不看看他们导师是谁,臭鱼烂虾正好凑一块了。他到底怎么好意思做导师的,就那车祸现场的水平。”
“你们看他那场车祸现场的演唱会没?要是我,根本没脸再混音乐圈了。要不咱们这场也拿这事儿怼他一顿?没准也跟那糙面云一样,关注度飙升啊。”
“我看行,你看他当时那样儿,被怼了连个屁都不敢放,就他妈怂逼一个……”
手上的动作停顿下来,江岌蹙紧了眉心。
连日来因为秦青卓而压下去的戾气,忽然如同反噬一般气势汹汹地成倍涌了上来。
他感觉到了一阵难以克制的暴躁。江克远死后他就一直在压抑自己的情绪,但此刻他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凭借自制力将这阵暴躁压下去。
外面那三个人的说笑声好似一捧又一捧高纯度的汽油,让他心里的那股邪火越烧越旺。
江岌的手指缩紧了,骨节被捏出了细小的爆裂声。他忽然涌出了一股想打架的冲动,想把心里这股邪火发泄出去,这欲望越来越强烈以至于根本无法遏制。
他抬手将那件外套挂到旁边的衣架上,走出了换衣间。
外面正聊到兴头上的三个人没想到换衣间里还有人,见江岌忽然走出来,皆是一愣,同时噤了声。
江岌一言不发,朝刚刚嘴最脏的贝斯手屈磊走过去。
没等那屈磊反应过来,他一把揪住屈磊的领口,将他抵到身后的墙上重重一撞,抬起膝盖顶到他的腹部,屈磊刁在嘴里的烟掉了下来,表情扭曲地躬起了身。
身后的主唱和吉他手都被江岌这一言不发上来就干的打法搞得懵了一下,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江岌已经提着屈磊的领口,将他拽离身后的墙面,抬起腿,朝他身前重重踹了一下,将他一脚踹在了地上。屈磊捂住腹部被踹的位置,试图坐起来,疼得直抽气。
主唱和吉他手对视一眼,主唱走过去,一只手按在江岌的肩膀上:“哥们。”在江岌转过身的同时,他捏着拳头朝江岌抡了过去。
江岌头一偏躲了过去,拽住他那只按着自己肩膀的手,将他朝自己的身体拉了一下,捏起拳头照着他的脸便一拳砸了过去。与此同时,吉他手拿起自己的吉他,正打算钻个空子朝江岌抡过去,身旁的门却被推开了——他一回头,看见来的人是钟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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