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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第1页）

&ldo;云皇既知我们此行来意何必执意不放?刀剑无眼，真动起手来免不了伤及公主。&rdo;静得若空无一人的夜幕里想起了一道温润儒雅的声音，是太一……

云溯紧紧勒着马，高烧的身子滚烫地贴着我微微发着抖，低低咳了咳用他惯常的浮华腔调笑道：&ldo;既知你们来意?辛衍是朕的表妹，这里是朕的地盘，你家以贤德著称的世子就教你们这么光明正大地做强盗么?&rdo;

&ldo;云皇若再在这里为了无谓的事拖延下去，过不了多久不仅这里连京城都不是你的了。公主是我家殿下……&rdo;

&ldo;放肆!嘉平是朕亲封的公主与你云苍有何关系?!&rdo;&rdo;突然暴怒的云溯吓了我一大跳，我瞧不见他的面容但知道一旦动起真怒的云溯是万万不能惹的，从某个方面来说云溯是个偏执很重的人，这样的人认真起来有另外一个名字‐‐疯子。你看他前一次发疯灭了大煜，这次发起疯来，听他咳喘不息不好的预感从心底升起。

&ldo;那恕在下无礼了。&rdo;后面的话像是对我说的，太一带有歉意道：&ldo;殿下只下命带回人来，情势紧迫望公主见谅，日后在下再向公主谢罪。&rdo;他话音落的那一刻，数十把弓弦被拉开的脆响惊飞起暗林中无数的鸟儿。

&ldo;云溯，我不想和你死在一起。&rdo;我慢慢松开抓着他的手，他的身子一颤，我说：&ldo;虽然我不太清楚云苍的人为什么要找我?但云溯，放我和他们去吧。&rdo;我故作轻松道：&ldo;你看你扣我在你身边的目的是为了折磨我，我去了云苍肯定也好过不到哪里去。反正结果都一样……&rdo;

看不见的眼睛诧异得瞪大，心跳刹那乱了节奏，咚咚咚地随着唇上辗转吮吸跳得越来越快。手被不容反抗地扣在他手腕里，在彼此相依的唇齿分开时他在我唇角狠狠咬下，疼痛之余一抹热而腥的血渗进口中，咸咸的……

&ldo;阿衍，我不会把你交给任何人的，不要怪我。&rdo;他附在我耳侧轻轻说，他说着拔出我手里攥紧的匕首，猛地扎下去。身下的马吃痛，声嘶力竭地叫了声发足向前狂奔而去。

背后的弓箭在同时如雨点纷纷而来，我魂不守舍地摸着一丝丝疼的嘴角，一点冷香余绕，那是，云溯独有的味道。这样一个性命攸关的紧要关头，随时那尖利的箭头就可能穿过我的身子置于我死地，我却胡思乱想起来。他察觉到我的心不在焉，一手勒着缰绳一手扳过我的脸又在我嘴上狠狠啃了一口抱怨道：&ldo;没见过你这样缺心眼的姑娘。&rdo;

颠簸的马背上我用袖子擦了下嘴淡定道：&ldo;你他妈再敢轻薄我一次试试，我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呢!&rdo;

他突然很开心地笑了，笑声单纯得像个孩子，他搂着我脖子一遍又一遍地喊着我的名字：&ldo;阿衍、阿衍、阿衍，我该拿你怎么办?恨得我想杀了你，可又……&rdo;&ldo;嘭&rdo;得一声闷响，他的身子猛得一颤，最后几个字湮灭在他口齿间，很久我都不能确定那是不是&ldo;舍不得&rdo;三个字。

&ldo;抓紧我!&rdo;

手才勾着他的腰，马已跃出悬崖，即刻失了依托骤然下降，风和刀戟刺得我紧闭住了口鼻双目。&ldo;噌&rdo;得有温热的液体喷涌在了我脸上，我刚刚尝过它的滋味，是血，不知是马还是云溯的……铁与石相互摩擦的噪音刺激折磨着我的耳朵，迸溅的砂石飞在脸上，在我以为自己要摔成肉饼时下降的速度终于缓慢了下来，直至云溯紧紧抱着我贴在了悬崖壁上。

因着这番剧烈的动作，云溯与我都快喘不过气来了，他是因为过度使力而我是因为吓得。

&ldo;阿衍抓住了么?&rdo;

&ldo;嗯。&rdo;

&ldo;好。&rdo;他的话像是从他的胸腔里费力地一个字一个字挤出来似的：&ldo;往左边挪，在你的左边有个石台，石台后有个洞口。踏上去后你就躲在洞里不要出声，等任九他们找过来。&rdo;

&ldo;嗯。&rdo;我借着他托起的胳膊贴着崖壁一点点向左边挪去，头顶脚下的碎石都不停地在滚落，我紧张得几乎不敢吐气，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掉了下去。等我以龟速爬上了石台，我跪在边沿向着黑暗的前方伸出手：&ldo;来。&rdo;

&ldo;阿衍，我忘记告诉你了。&rdo;云溯的声音非常虚弱，和一缕缠在烛焰上的青烟样随时都能散去：&ldo;那个洞只能容一个人。&rdo;他轻轻握住我的手，带着它握住旁边插在崖壁里的匕首：&ldo;阿衍，你很痛恨我，所以一定会忘记我是不是?&rdo;

我慌忙想要抓紧他的手，语无伦次道：&ldo;你这是什么意思?我虽然很讨厌你，可，可没想过在这时候要你的命啊。&rdo;我急得快哭出来了，胡乱地往前摸索着：&ldo;我看不见啊，你别丢下我一个人。&rdo;

&ldo;阿衍，不许忘记我。&rdo;手里一空，骤然失去的温度让我的呼吸停顿了：&ldo;哪怕是憎恶，就憎恶到你老了、头发白了、寿终正寝的那一天好了。&rdo;

他的声音无限地坠落，最后变成渺小得回音，轻轻地在我耳朵里反复回荡。双手撑在石台边沿，保持着这样的姿势我像过了很漫长的时间又像只是短短的一瞬，直到雨水落在我脸上，俄而就打湿了衣服，冷地我打个哆嗦。下雨了……慢慢地小心地往后退了回去，手臂酸麻地没有知觉，木然地垂在身侧。雨一直地下，我分不清白天与黑夜的交错变化，或者我根本不关心它的变化。我抱着膝缩在窄小的山洞里，听着雨水滴答滴答敲在山石树叶上的声响，无休无止。方晋死了，云溯也死了……我忽然摸了摸石壁，因为长时间的雨水天气已生了滑腻的青苔。云溯摔下去了，这么多天会不会已经腐……我竭力刹止住了这种想象，他是那么漂亮和有洁癖的人，若是死后尸体变得不堪入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