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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死该死该死。
他终于意识到这沉重并非仅仅来自于体力不支,一切都源于中毒——有谁在他的毒雾中混进了什么进而突破了蛇人血脉的免疫系统。这不是他们研究过的毒物,而是外来的品种,他栽在了自己的理所当然和自大上。
力气也在流失,在冲出雾气、再冲过又一个拐角的下一刻,连环杀人狂随着小腿的彻底发软而面朝下地重重摔倒在地。
他连再度起身都困难,费劲千辛万苦才慢慢用胳膊撑着上半身,让自己靠在墙上。
他“呼哧呼哧”的声音就像破了洞的风箱,明明有在呼吸,直观的感觉却是已经要被活活闷死了。
视野已经有些模糊了,失去了一项感官后,花匠的听觉反倒变得异常灵敏。他听到有脚步声在靠近,于是在止不住的晕眩中抬头,辨别出那是个黑发的身影。
“嘿,想不到是你,小子。”他嗓音已经有些粗哑,“你们有解毒剂吧?”
“应该有吧。”
瑞安漠然地说,在花匠都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抬起枪支,对准了对方。
“艾琳·巴尔弗。”
他毫不犹豫地扣下了扳机。
瞬间从腿肚上传来的剧痛甚至盖过了那窒息感,花匠为自己小腿上的血洞失声惨叫。
他已经没有余力再动用那不怎么好使的愈疗术来强行治疗自己了,能做到的只有歇斯底里的大喊:“你他妈的在发什么该死的疯?!”
“所以你甚至不知道她们的名字。”瑞安的枪口稍稍挪动了下位置,“虐杀那些受害者只是为了满足自己腌臜可鄙的**。”
他再次扣动扳机。
“珍妮特·柯勒律治。”
这一次是手掌,花匠再度惨叫出声。
然后,又一枪。
一枪接着一枪,曾经命丧于这双手的受害者姓名随着弹孔一齐钉进了他的身体。
命中的精准度很好,好到了令杀人狂痛恨的地步。每一枪打的都不是致命处,然而枪伤伤害本就可观,如此连起来已经是痛不欲生,花匠身下蔓开一大滩血泊,浸得衣服都彻底湿透。
他所作出的最大挣扎也不过是翻过了身,牢牢护住了自己心口的位置——然而后心仍然暴露在外,这样做似乎没有任何价值。
“卡西·鲍德温。”
花匠又是猛地一震,他痛得连叫都叫不出声,手指徒劳又无力地抓挠着地面。
“她的妹妹还躺在医院里,”警察说,“说不定你还得感谢艾丽西亚·卡内基让你少挨了一枪。”
最后一颗弹壳滚落,这也正好是枪膛中的最后一发子弹。瑞安缓了口气,活动了下有些发麻的右手,下意识回过头时,忽然就瞧见了有谁正环抱着胳膊斜倚在拐角,一动不动地看着这边的景象。
他顿时一僵。
“私刑,”祝槐说,“嗯?”
瑞安有些无措,“不是,我……”
他方才还表现出的那副冷漠神情径直荡然无存了,取而代之的完全是做错事后被抓包的局促不安,艰难地试图为自己辩驳却找不到合适的说辞。
“……好吧,”年轻人垂头丧气地承认,“是。”
“这个待会儿再说,”祝槐道,“我看他也喘不了多久的气儿了。”
她上前蹲下身,直接就往花匠胸前探去。他早已失去了反抗的力气,被她轻易地掀开了手,从领口揪出个木制的吊坠来。
花匠在她握住那吊坠时倏然瞪大了眼睛,就像是她手里握的不是别的,是他逃生的最后一丝希望。
“这是什么?”
祝槐无动于衷地问:“你很怕我们毁了它?”
他似乎是想说什么的,可在吐出字音的前一刻,就像有双无形的手牢牢掐住了他的脖子,硬生生将那些话全卡在了喉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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