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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第1页）

张浩仓卒中无物表意，遂取系腰紫罗绣带，对莺莺说：&ldo;取此以待定议。&rdo;

◎宋代佚名《四美图》上的女性

莺莺亦取拥项香罗，对张浩说：&ldo;请君作诗一篇，亲笔题于罗上，庶几他时可以取信。&rdo;

张浩心转喜，呼童取笔砚，指栏中未开牡丹为题，赋诗一绝于香罗之上。

我读宋话本中的爱情故事，总是忍不住为宋朝女子大胆示爱的勇气所折服。谁说从前的女子生性呆板、拘谨、怯弱呢？

（按：传世的宋话本均经元明文人整理编辑，难免有被后人修改、增补、敷衍的成分，但基本情节还是出自宋朝艺人，话本中的人物性格与行事方式，无疑也是宋朝社会真实的反映。审慎将宋话本当史料使用是没有问题的。）

&ldo;国民老公&rdo;苏东坡

如果我们将时间拨回到11世纪的中国，找出一名堪称&ldo;国民老公&rdo;的宋朝男子，他会是谁呢？

相信不少朋友都会说：柳永！柳永！

柳永确实是当时许多女性心目中的大宋男神。《喻世明言》第十二卷记载说，柳永&ldo;自恃其才，没有一个人看得入眼，所以缙绅之门，绝不去走；文字之交，也没有人。终日只是穿花街，走柳巷，东京多少名妓，无不敬慕他，以得见为荣。&rdo;当时汴京的青楼，传出几句口号：&ldo;不愿穿绫罗，愿依柳七哥；不愿君王召，愿得柳七叫；不愿千黄金，愿中柳七心；不愿神仙见，愿识柳七面。&rdo;其中有三位名妓：陈师师、赵香香、徐冬冬，更是&ldo;赔着自己钱财，争养柳七官人&rdo;。

不过，柳七官人离&ldo;国民老公&rdo;的境界还远着。毕竟，争着想结交他的女性基本上都是青楼歌妓，良家女子恐怕都不敢嫁&ldo;赢得青楼薄幸名&rdo;的风流才子。那时候还有一位男性，如果他不能称&ldo;国民老公&rdo;，那柳永就更没有资格了。

这个人就是苏轼苏大学士。

妾身非苏郞不嫁

跟柳永一样，苏轼也是颇得青楼歌妓之欢心的。熙宁七年（1074）九月，三十七岁的苏轼被委任为密州太守，他从杭州启程，前往密州赴任，途经苏州阊门，苏州&ldo;望云馆&rdo;有位歌妓，特意携酒前来送行。我们不知道这位歌妓的名字，但知道她对苏轼非常仰慕，如今意中人要远行，她心中难舍，忍不住泪眼婆娑。临行，苏轼赠她一首《醉落魄&iddot;苏州阊门留别》：&ldo;苍颜华发，故山归计何时决？旧交新贵音书绝。惟有佳人，犹作殷勤别。离亭欲去歌声咽，潇潇细雨凉吹颊。泪珠不用罗巾裛，弹在罗衣，图得见时说。&rdo;

但苏轼的女人缘绝不限于青楼，深宫中的皇后、皇太后，也是苏轼的粉丝。大宋民间，更不知有多少良家女子都想嫁苏大学士。有一本宋朝人写的八卦笔记，叫作《瓮牖闲评》，就记录了一桩轶事：元丰年间，&ldo;苏东坡谪黄州，邻家一女子甚贤，每夕只在窗下听东坡读书。后其家议亲，女子云：&ldo;须得读书如东坡者乃可。&rdo;竟无所谐而死。故东坡作《卜算子》以记之。&rdo;人们相信，苏轼的这首《卜算子》：&ldo;缺月挂疏桐，漏断人初静。时见幽人独往来，缥缈孤鸿影。惊起却回头，有恨无人省。拣尽寒枝不肯栖，寂寞沙洲冷。&rdo;就是为纪念那位红颜薄命的少女而作。

这桩轶事流传颇广，并衍生出几个版本，其中一个版本记录在另一部八卦笔记《野客丛书》中：&ldo;惠有温都监女，颇有色，年十六不肯嫁人，闻东坡至，喜谓人曰：&lso;此吾婿也。&rso;每夜闻（东）坡讽咏，则徘徊窗外。（东）坡觉而推窗，则其女逾墙而去。坡从而物色之，温具言其然。（东）坡曰：&lso;吾当呼王郎与子为姻。&rso;未几，坡过海，此议不谐，其女遂卒，葬于沙滩之侧。（东）坡回惠日，女已死矣，怅然为赋此词。&rdo;

◎故宫南薰殿旧藏之历代圣贤像册中的苏轼画像

在这个版本中，故事的地点改为惠州，女子姓温，是惠州都监的女儿，十六岁了仍不肯嫁人，听说苏轼来惠州，说，嫁人当嫁苏学士。苏轼夜里在书房读书，温氏女则在窗外徘徊。苏轼推窗去看时，她又逾墙逃走。其实此时苏轼已年近六旬，身边也有王朝云相伴，显然跟温氏女不可能再有缘分。但苏轼为人热心，准备给她做媒，介绍一位王姓公子与她相亲，可惜相亲未果，苏轼又被贬至海南。等他从海南回来，温氏女已抑郁而终。天妒红颜，苏轼唯有怅然写诗相吊，所谓&ldo;拣尽寒枝不肯栖&rdo;，是说温氏女择偶不嫁。&ldo;寂寞沙洲冷&rdo;，是指她死后葬身之所。

恨不相逢于未嫁

还有一些女子，未嫁时仰慕苏轼，嫁人后仍念念不忘，想来见苏轼一面，以了结情思。很八卦的《瓮牖闲评》载有一事：苏轼在杭州时，一日与友人同游西湖，&ldo;至湖心，有小舟翩然至前，一妇人甚佳，见东坡，自叙&lso;少年景慕高名，以在室无由得见。今已嫁为民妻，闻公游湖，不避罪而来。善弹筝，愿献一曲，辄求一小词，以为终身之荣，可乎？&rso;东坡不能却，援笔而成，与之。&rdo;

苏轼赠送给这位多情少妇的诗词，就是这一首《江城子》：&ldo;凤凰山希雨初晴。水风情。晚霞明。一朵芙蓉、开过尚盈盈。何处飞来双白鹭，如有意，慕娉婷。忽闻江上弄哀筝，苦含情。遣谁听？烟敛云收、依约是湘灵。欲待曲终寻问取，人不见，数峰青。&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