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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宫殿,狂风吹落一树梨花,封氏嫡女在初春的“大雪”中缓慢步行、静静沉思。
往事叠荡,曾经的肌肤相亲、莫名地耳鬓厮磨,显露真正的棱角。
有人在梨落纷纷处失了靓雅端庄。
有人慌乱如鹿,穿花过风,脚步乱在了一场绯色春光之中。
直到后来,张灯结彩、红盖喜帐,一系男装的年轻女帝,闯了闺阁,将人拥搂入怀,再次问:“愿不愿意嫁。”
有人双手固腰、眉眼低垂,羞怯怯的回应:“不愿。”
“安然……”
一声哀切打乱回忆。
封烟拉过一只滚烫的手,覆上脸颊,半合着眸,感慨万千:“臣妾知慕容安然对陛下何等重要,使其离开,并非容不下……
只怪她犯了不可饶恕的错,免了死罪已是格外开恩,就此断其念想,才是最深的惩罚。臣妾,宁当这恶人。”
“安然……”女帝眉头紧锁,面颊通红,双唇干涩结块,鬓角被汗水浸湿,几缕青丝凌乱的贴在耳际,双手举在空中胡乱摸,心急欲抓什么,“别……别走。”
“十年前陛下唤的是臣妾,十年后唤的是安然,但臣妾毫不心酸吃味,陛下是天子,有儿女情长,更有挥斥方遒……”封烟紧紧握住一双凉如寒冰的手,将泪压下,略带愤怒:“可天子,需喜而不沉,爱而不醉,如今病中这般哀求,叫人好生失望。”
“疼……心上疼。”
含糊不清的话使得泪水彻底破防,明明伤的是身子,叫疼的、却是一颗心!
慕容安然就这般的好?
令人昏庸地抛开残忍,独留满腔不舍深情?
深秋的宫殿,晦涩的天气将人影笼罩,封烟合衣蜷缩在女帝身侧,她吻过从桃花眸中溢出的热泪,在其膀弯下喃喃自语:“陛下是臣妾的乔郎,岂能不求两两白首。
如今情况败坏,愿老天可怜见我初心不改,就拿臣妾余生,还陛下安泰喜乐。”
……
一连数日精心照料,女帝逐渐从高烧中清醒,身下伤口已愈合,各类苦药来者不拒,大碗大碗地一干到底,大有和谁置气的意味。
阿喜和任诗情一日要瞧上十次才肯罢休,宸妃不准众妃过多打扰,瞧过便让宫人请走。
凡事提不上力气,阿喜本是一刻坐不住的人,像只闹腾的狸花猫,在后花园追着自己影子团团打转,她从侍女口中得知女帝口味不佳,倒是吃了好些新鲜水果,趁后山果实芬芳,热心摘了些,差人送去。
行宫四周充斥着苦药味,阿喜带着几个侍女信步走至药馆,一排排火罐上各式汤药熬煮不停,滚滚热气喧嚣而上,出于对女帝的忧心,大大咧咧的喜妃娘娘少见地耐心询问,医官跪地拱手,一一作答,不敢丝毫怠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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