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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圣泰拉上的星炬将在亚空间中燃烧,指引舰船的方向。而你的所建立【星炬】将同样会在亚空间中燃烧,指引着帝国的未来:当它开始燃烧的那一刻,就是帝皇的永恒帝国正式建立的第一天。
你已经等待那一天很久了:也许有五十年,又也许更久。
自从你对你的军团彻底失望的那一天……
不,应该再往前一点。
自从你看到了人类之主的那一天,这个想法就已经在你的内心深处扎根了,又或者说,它的种子早在你拥有意识的那一刻,就已经隐藏在黑暗之中,只等待着来自于帝皇的光芒将它唤醒。
是的,就是这样,你很确信这一点,毕竟和你的每一个基因血亲一样,对出生以来的每一件事情了若指掌,它们深深的刻在了你的脑海之中,诉说着你对这个可悲世界的无比失望,与无比仇恨。
你记得清楚,你的失望与仇恨在你睁开眼睛那一刻就已经在累积了:作为基因原体,你的那些兄弟们的童年总是被凡人们所津津乐道的,而你却从未向任何人袒露过你自己的童年,这并非是因为羞愧或者胆怯,而是因为那的确没有什么好说的。
你听说你的某些兄弟在他的童年过得并不快乐,他们要么孤身一人在与怪兽搏斗,要么沦丧在一个野心勃勃的异形养父手中,只有少数人拥有着堪称健康的环境与圆满的家庭,而你则与他们有着少许的不同,在你人生最开始的那几个月之中,你的确拥有着一个字面意义上的养父:还不如没有。
你直到现在都能清楚的记得他的样貌:他姑且算是一个人类,只是有着些许异形的特征,这来源于他的一个母系祖先被一个没有生殖隔离的异形物种所侮辱,而这些特征一代代传承,毫无疑问已经是深入到了他的血脉之中。
他游荡在那个你所降落的荒漠世界上,游荡在那些由异形的奴仆们所建立的伟大巢都城市的边缘地带,以一个拾荒者家族的头领的身份捡到了那包裹着你的羊膜舱。
在他捡到你的那一刻,你早就已经睁开了眼睛,并将对他的印象刻在了脑海之中:他是一个通俗意义上的健壮男人,带着一副没有实际功能的眼镜,有着考究的干净围巾与从来没有洗过的,沾满了人血残渣的碎丁大棒:他就是以这副模样将你抓在了手里,并且一眼就看出了你的不寻常。
然后,他就笑了起来,并满意的啃了一口另一只手所紧握的猩红色的果实,你脑海中的记忆告诉你自己,那是一颗人类的心脏:是你的这个养父所最喜欢的食物,而他与你的第一个互动,就是将这个心脏放在了你的嘴边。
凡人的鲜血是滚烫、难咽与腥臭的:那是你的第一顿饭,也是你所学到的第一个知识。
接下来的大约五个泰拉标准月里,你还将在他的身边学到更多的类似的知识,学习杀戮、解剖与科技的价值:直到他对你的恐惧慢慢盖过了仅存的欣赏。
在你一己之力杀死那头让整个部落都为之畏惧的畸变巨兽,便打算对其进行进一步的研究与分析的时候,他来到你的房间里,拍着你的肩膀,口中念诵了对于你的赞许与期待:但你却能够听到在他的房间中,那口大锅正在被支起,以及热水正在其中咕噜冒泡的声音。
他为你准备的那口大锅的确足够大,大到足以装下他和他的那几个亲信:值得庆幸的是,除了最开始的那几滴血之外,你对凡人的肉是没有丝毫的兴趣。
你把你的养父那烧的通红的身体踹在了他曾经的那些追随者们的面前,然后看着这些凡人犹如沙漠中的野兽一般吞食着它:这让你陷入了第一次深沉的思考之中。
这些你所见到的凡人,和你所见过的野兽,又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吗?
脱离了那些世代累积的,他们自己都未必懂得了知识、历史与文化之外,他们似乎就是一头头四肢修长的野兽,能够毫不客气的进行着一般野兽都不会做的,同类相食的行为,甚至以此为傲。以此为寻常,以此为传承。
……
也许,这就是凡人吧。
在那一刻,这个模糊的想法与你的心中显现出来,但你多少还是有些不信的,你又花了几年的时间游荡在荒漠之中,去面见与观察一个又一个凡人的聚落,其中大多数与你身后的这些所谓的追随者似乎并没有更多的区别,他们也会毫不留情地啃食着同类的指头与心脏,而另一些虽然鄙弃这种恶习,但当他们看到你所拿出的蝇头小利的时候,那种瞳孔中所闪烁的背叛与阴暗勾当,也着实令人厌恶。
你仇恨他们:仇恨他们的野蛮与无知,残忍与疯狂。
而更重要的是,你仇视着他们的弱小,你狐疑他们为什么还能够生存在这个世界上,明明他们没有塑造出一星半点的价值,只会沉浸于自私自利的厮杀之中,在你的心里,他们全都不及格。
当然了,你不是没有遇到过那些勉强合格的家伙:他们在见到了你的力量与品德之后,便自发的从荒漠中聚集了起来,跟随在你的身后,不知不觉间,这些家伙竟开始以你的【真正的追随者】的身份而自居了。
你队伍里那些习惯同类相食的家伙逐渐消失殆尽了,那些以底线和品德来束缚自己内心的凡人则是组成了你的新部落,他们甚至不需要你来操心,便自发的完成了建立基地以及收容新成员的工作,那些从底层中脱颖而出的中间管理者们虽然彼此之间纷争不断,但他们每个人却对你毕恭毕敬,宛如信徒对待神明一般。
他们鼓吹你的仁慈与公正,认为你会带来一个更好的世界,因为他们从未见到你进行那些毫无益处的屠杀和暴虐活动,你也从未要求你们服苦役,或者供你享乐:毕竟这些事情是毫无用处的。
而你所沉迷的研究,则是令他们如同瞻仰神迹一般虔诚,仅仅是那些在你眼中早就已经被淘汰了的研究结果,在被他们拿去之后。却也让这些凡人的生活明显的改善了起来,能够吸引源源不断的外来者来投奔你的旗帜。
在你【出生】的第三年或者第四年的时候,这些你从未正眼瞧过的追随者们,俨然已然成为了荒漠中最强大的力量,你随手研发出来的,有关于饮食与干净水源的技术吸引来了越来越多的凡人,他们自发的组成了一个名为【自由军】的组织,将你奉为他们强大且孤僻的首领。
然后,那些游荡在荒漠里的食人部落与变种人暴君们就被一个又一个的清理了,这是一场你从未在意的,小打小闹一般的战争,因为他们所做的一切在你眼里都是毫无价值的。
毕竟,在你眼里,无论荒漠中的王权是如何更迭的,最大变化也不过是上台一位能够让人稍微忍耐一点统治者而已,这个星球真正的精髓在于那些异形的城市,只要它们一日不倒,你的追随者们所歌颂的伟业,就不过是梦中浮萍而已。
在一次不堪其扰的集体拜见活动之中,你用这样的话语来搪塞着你那些忠心耿耿的追随者,这似乎在自由军中掀起了一股风暴,没过多久,来自沙漠中的大军便开始向异形的巢都城市发起了试探性的攻击,而那些在巢都中被奴役了数代人的人类奴隶,则是成为了他们最可靠的盟友。
直到这一刻,你才第一次正眼瞧了他们一次,毕竟这种真正的战争对于你的研究成果来说是最好的检验场所,你开始有意的将一些更强力的武器提供给他们,用他们的鲜血与眼泪来改善自己手中的新技术,在你的预估中,只要这场战争能够再持续几年,你就能完成你唯一的目的:塑造出一台真正的飞行器,离开这个让你失望的世界,去寻找那个将你创造出来的人,回到你的同类身边。
至于你的这些追随者们,随他们去吧。
你原本是这么想的:直到那些异形的使节敲响了你的房门,提出了另一个更有价值的交易。
这些异形自称为密教,真正的密教,你从它们的自吹自擂与花言巧语中觉察到了真相:所谓密教不过是一个有更多的异形所聚集起来的组织而已,那你面前的这些人则是这个组织里的斗争失败者,在这个世界上圈地自萌。
但是即便如此,你也不得不承认,他们手中有着能够让你的研究进度大为加快的技术,而你在看着这些异形的时候,与看你手下的那些追随者们也并无不同。
事实上,直到你回归了人类帝国之后,你才第一次知道了异形这个概念,在此之前,这些外星生物和凡人一样,都只是你眼中那愚蠢而不会反思的生命。
在短暂的思考之后,你就接受了它们的请求,你成为了这个星球真正统治者的一员,而代价则是那些自称为你的追随者的家伙们,你对此并无犹豫,毕竟任何一个体面人在走进殿堂之前,都要学会换掉那双沾满了血迹的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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