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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第2页）

&ldo;阿慧！&rdo;她像小时候那样喊着杜慧的，一把手抓住了杜慧的胳膊。她这才发现，杜慧抖得厉害，脸色青白。

夏侯虞心里&ldo;咯噔&rdo;一声，之前被忽略的不祥之感如泛滥的河水冲垮了河堤，汨汨地流向她的四肢百骸，让她再也迈不开步子。

生平第一次，她生出逃避之心。

黑暗中，听政殿的灯火曜曜灼目，有着能让飞蛾扑火般的明亮。

她却只想留在这黑暗里，不向前看，不向后退，世间的万物都停留在这一刻没有了变化，她在听政殿的阿弟，也就不过是睡着了，那些悲惨的命运，死亡的噩运都不能打扰他。

夏侯虞怆然泪下。

&ldo;长公主，长公主！&rdo;杜慧哆哆嗦嗦地低呼着她，&ldo;您可千万要挺住，听政殿里可不止有我们的人。&rdo;

还有大将军卢渊的人！

夏侯虞抿了嘴，心口绞痛，但这疼痛却如同当头一棍，让她清醒过来。

她的阿弟如今自己一个人没有知觉地躺在偏殿，如同敞开了雪白肚皮的小兽，谁都能靠近他，伤害他，正等着她去保护他，庇佑他，她却在这里磨磨蹭蹭地在这里自怨自怜，万一因此给了别人可趁之机怎么办？

何况她的阿弟只是昏迷了，又不是殡天了，她怕什么？

她又怎么能害怕？

夏侯虞深深地吸了几口气，甩开杜慧的手，大步朝听政殿走去。

杜慧眼底闪过心疼和欣慰，绷着心弦，紧跟着夏侯虞进了大殿。

大殿灯火通明，夏侯有道身边服侍的密密麻麻地跪了一地。

夏侯虞目不斜视地进了偏殿。

偏殿的灯光没有大殿那么明亮，只有田全带着两个内侍跪在床榻前，用帕子给双目紧闭的夏侯有道擦着额头的汗。

看见夏侯虞，田全和两个内侍都深深地匍匐在了地上。

夏侯虞看也没看他们一眼，直奔床榻。

莹莹的灯光透过绣着虫草的青纱帐照在夏侯有道的脸上，模模糊糊的，看得不是很清楚，但夏侯虞还是发现了异样。

她铁青着脸，高声喝道：&ldo;掌灯！&rdo;

田全和两个内侍都没敢动。

杜慧亲自接过宫女递过来的灯具，举在了帐内。

夏侯有道的皮肤白嫩得比女子还要细腻。

而此时，他原本净皙的面孔透着灰青色，原本绯红的嘴角变成了黑紫色。

&ldo;怎么会这样？&rdo;杜慧失声道。

夏侯虞却转身扬手，床边的鹤立衔枝的灯具哐哐当当地倒在了地上，灯油全泼洒在了地上，&ldo;嘭&rdo;地一声燃了大火。

&ldo;是谁？是谁干的？&rdo;夏侯虞眉宇间戾气萦绕，一脚就踹在了田全的胸口，&ldo;你这老奴，居然让天子食寒食散，你不想活了吗？&rdo;

田全被踹得闷吭一声，却连痛呼都不敢。

&ldo;长公主，长公主！&rdo;他老泪纵横，一句辩解的话也没有。

夏侯虞知道，不是田全。

前世，夏侯有道殡天之后，他就跟着她出了宫，后来又跟着她去了庄园，帮她管理庄园琐事，忠心耿耿，从来不曾出过错。

可是谁给的她阿弟寒石散呢？

她的小舅父就是死于寒石散。

夏侯虞和夏侯有道都亲眼见到过她小舅父死时的模样，她因此特别讨厌服食寒石散的人。甚至在选婿的时候，也把这个放在了第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