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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落水（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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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花从睡梦中醒来，这梦不是她愿意醒的，这床不是她愿意离开的。在头皮被撕扯的疼痛和耳边充斥咒骂脏乱不堪的语言中，她是不得已才醒来的。

屁股被踹了一脚，二婶婶在背后指着她的脊梁骨戳。“懒货！只吃饭不干活的东西！”

话音刚落怀里就被塞了一盆衣服，花花把脸朝右侧一撇，撅起的嘴唇瓣多希望能堵住鼻孔，这样她就不用忍受臭衣服的熏人气息。

这天，大早上的乌云蒙蒙，和正给猪喂食的二婶婶的脸一样的黑。

“走啦！”她冲着猪栏那边叫唤一声。

绕过屋子后面的菜园子，正碰上寻菜的季奶奶。花花笑脸盈盈的叫了声“奶奶”，和刚才在院子时端着盆衣服的脸相背的反差。她看到这老人的欢欣是打胸腔里鼓动出来的。

奶奶颤颤巍巍的站起来，手里还抓着一把带泥的小青菜。“孙女诶！”

“欸~”花花跑过去扶着老人。

当人年老，也许看着世间人情世故就淡了，那脸上的褶皱在年轻时因着柴米油盐，因着儿孙喜乐，到这把岁数，有一个冲你开心叫喊的小丫头跟你打声招呼，就乐了像儿时一样了。

“孙女去洗衣服？”

“欸，去村后头的沟子，那鱼多，指不定能逮两条！”

季奶奶呵呵笑两声：“逮鱼儿，那水深着了，鱼儿不逮你？乖乖孙，在岸边浅的地方待，回来到奶奶家吃馍馍。”

“欸，好，那我早点回来。”花花笑起时的脸，挤的也像满脸褶皱的老太太。

搀着季奶奶回了家，走出两三米外，内屋不忘喊一声出来：“回来吃馍啊！”

后头的水沟子，是插秧时节乡民用来排水蓄水的。今年的老天爷很和善，要风来风要雨来雨，美的里正说要在插秧过后来场酬天宴，感谢老天的不薄。

明花花听到那话时内心冷哼了一声，和一群里正家的村头百姓冲着正堂位拍马屁的人不同的是，她站在里正家篱笆墙外，那聚集了几十个等着自己家汉子的妇人，她叫同样在外站着的婶婶回去吃饭。

酬天宴再过个七八天就可以办了。

今天水沟子旁多了一人。

花花捡着平日洗衣的地方蹲下，挽起裤腿脚往水里踩，这水沟边儿是浅些，鱼儿在一米外的深潭游动。花花看了几眼也就罢了，她难道还真逮鱼？

臭烘烘的衣服被倒在岸边，她一件往水里摆了几下，抓起皂角粉往领口撒了点，很认真的一寸一寸的开始搓。

泥蛋是一早就过来水沟子摸鱼来的，趁着秧季田间放水，他每天拿着铁锹这个沟头那个沟头转转，每天能捞不少小鱼，爹娘地里劳累一天，回家吃顿好饭多开心啊。

趁着年纪小的泥蛋挖遍了乡民水地的沟头，眼前这小丫头洗衣服的地儿是昨晚刚发现的，今日往怀里揣了两馒头早早就来了。

可是鱼儿虽多，水太深，这水沟子不比寻常的水坑头，他年纪太小又不会游泳，无奈啊他只能挖蚯蚓扯着线来一回太公钓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