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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死海（第1页）

他们走到车前，江哲拦下准备去驾驶位的陈致一：“你今天起得早，趁这几个小时多休息吧。”

陈致一有些感动，拍了拍江哲的肩：“谢了，兄弟。”

局势既定，江喻默契地坐在副驾驶位，让陈蒹和陈致一留在车后座。英菲尼迪越野车在沙漠与草野间飞驰，江哲打开车载蓝牙，手机中的重金属摇滚乐立刻点燃整个空间，江哲跟着大声吼唱：“Itsmylife，itsnowornever，Iaintgonnaliveforever，IjustwanttolivewhileImalive.这就是我的人生，活在当下，否则毫无意义。我不希望永生，只求在世时的每一刻都能感受到生命的力量。”

陈致一笑道：“老江，这首歌简直是你的写照。”

江喻扭过头来补充道：“这是我哥哥最喜欢的歌。”

陈蒹从心底溢出莫名的悲哀，她黯然地看向窗外，试图将自己隔绝于重金属的音浪。陈致一似乎捕捉到了她的情绪，轻拍她的肩膀，问道：“我可以看看你拍的照片吗？”

她点点头，打开手机相册，找到自己已经修好图的相册集，把手机递给他；作为回礼，他也将自己的照片分享给她看。他轻划手机屏幕，认真审视，半晌后，他开口道：“很出乎我的意料，你拍的照片很有意思，每一张都很注重线条和配色，会刻意留白，有中国山水画的意境。”

车厢内突然安静下来，开始流淌着一首流行民谣《南山南》，原唱沧桑的声音配着稀稀落落的吉他声，与上一首歌形成了极为强烈的反差；江哲却也像喝醉酒一样大声吼唱，让歌曲平添了几分孤寂。

“……你在南方的艳阳里，大雪纷飞。

我在北方的寒夜里，四季如春。

如果天黑之前来得及，

我要忘了你的眼睛，

穷极一生，做不完一场梦……”

陈蒹回神过来，侧头回答道：“嗯，我比较希望给照片留下一定的想象空间，每个人看见照片的时候，都能和自己的情感产生共鸣吧——当然，这太难做到了。你的照片也很有风格，你喜欢在风景里嵌入人物吧？”

“嗯，我认为人是一种精神气质的具象化体现，能够表达最为丰富的意思。我最喜欢拍摄当地人，尤其是中景和近景，只需要捕捉到他们的一个眼神，这张照片就能讲述一个故事。我的偶像是奥古斯特·桑德。”

江哲不愿再听后座的闲谈，他放大了音响声，抬高声音吼唱着，就像一个渴求关注的小男孩。

“……他不再和谁谈论相逢的孤岛，

因为心里早已荒无人烟。

他的心里再装不下一个家，

做一个只对自己说谎的哑巴。

他说你任何为人称道的美丽，

不及他第一次遇见你，

时光苟延残喘无可奈何。

如果所有土地连在一起，あ七^八中文ヤ~⑧~1~ωωω.78z*w.còм

走上一生只为拥抱你，

喝醉了他的梦，晚安……”

死海的轮廓在他们眼前慢慢清晰了起来，从天际的一道银色的线扩大到整片碧蓝色的海域；它极为平静，没有潮汐，没有飞鸟，甚至没有喧闹的人群，与它的名声极不相称。他们把车停在附近，各自从行李中取出泳衣，去沙滩的露天更衣间换上。

江哲穿上泳裤，大跨步地扎进水里，陈致一迅速紧张起来，大声吼道：“江哲！死海水不能进眼睛！”可已经迟了一步，含盐量极高的海水，瞬间侵入了他的双眼。

刚从更衣室出来的陈蒹，循声向那边望去，只见江哲在水中弓着身子，惨叫道：“啊——好疼啊！”

江喻惊叫了一声，向江哲奔去；陈蒹反身跑回更衣间，从背包里翻出装毛巾的塑料桶，打开房间角落的淋浴器，向桶里接满清水，又浸湿了毛巾。情急中她没时间穿上运动鞋，只能赤着双脚，在粗粝的沙滩中踉跄前行。七八中文首发www.7*8zw.com7*8zw.com

江哲被搀扶着向前方走去，他的眼前是模糊的一片灰白色，海水中的盐粒像虫子一样啃食着他的双目。他听到江喻和陈致一满是焦虑的安慰，感觉到自己身下的海水越来越浅，刚才与海水接触过的皮肤，迅速变得紧绷起来。直到脚面再感觉不到海水，他才听见了陈蒹的声音：“江哲，伸手，我用湿毛巾擦干净你的手，再给你手掌里倒清水，由你自己洗掉眼睛里的盐，可以吗？”

“好。”他顺从地伸出手去，一时间却乱了方位，双手在空中乱撞。仓促间，他感到陈蒹微凉的双手，分别搭在他的左右手上，为他擦去手上的盐渍和砂粒。

“我要倒水了，你接住。”她继续说道，把他的双手弯成合适的形状。

“好。”他感觉到自己手中有一捧清水，立刻低头清洗眼睛。反复三次，他的双眼已经感觉好了很多，略为困难地睁开眼睛，看见陈蒹模糊的轮廓。她把头发扎成马尾，穿着他平生所见的最为保守的连体泳衣，身材的线条却一览无余，纤细的腰肢，挺拔的双肩，还有——她似乎比他想象中的，发育得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