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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定性质的感受让夏理没办法立刻适应,只好寄希望于摆脱触发这一系列混沌的源头,一再地要求徐知竞离开。
他抱着抱枕,困倦地提不起精神,字句含糊变成呢喃,梦话似的飘荡。
徐知竞没有明确的身份,再要勉强也是自作多情。
他本想留一张卡,又怕夏理误解,重提旧事。
踌躇半晌,徐知竞最后在一张纸巾上写下了自己的号码,压在台灯下,刻意弄出了些许声响。
“号码没换过,什么时候都可以打电话给我。”
夏理好像睡着了,徐知竞等过许久,依旧不见对方有所回应。
残余的暮气已经被夜色掩盖,从窗外映出路灯如豆的光点。
徐知竞只好离开,轻手轻脚把门带上。
夏理在关门声后懒倦地半睁开眼,又在沙发上趴过一阵,屏住呼吸,伸手去够那张留着徐知竞号码的纸巾。
墨迹沿着纹理晕开了,将笔划衬得过分认真,倒像是夏理不近人情。
他枕着抱枕,目光浅浅从那串熟悉的数字上扫过,末了把纸巾揉皱了,丢进了一旁的垃圾桶。
夏理说不清自己究竟在想些什么。
或许理智与欲望斗争太久,已然混淆界限,变得无法分割,再难辨析。
——
扶手的护栏有些生锈,扎在台阶上,跟着脚步盘旋,再盘旋。
徐知竞沉默着往楼下走,像要失衡,靠得离扶手很近。
铁锈勾到他的裤腿,刺啦啦发出一连串短促的声响,看不出什么痕迹,变成昏暗光线下的幻听。
夏理怎么可以忍受住在这里,穿着廉价的睡衣,在阴郁无光的公寓内度过无数个相似的日夜。
这就是夏理向往的自由吗?
连欲望都无法被填补,在暗色的光影间持续地躁动浮游。
徐知竞一直往下走,楼道的灯坏了,要靠手机照明。
他盯着那束光,机械地迈步,在心里默数自己已经来过这里多少次了。
徐知竞刻意地避免去想夏理,那会让他产生恐惧。
想起夏理冷郁的神情,徐知竞便会无端地认定爱已经在这间老旧的公寓里彻底腐朽死去。
他变成胆小鬼,不敢面对当下的处境,非要骗自己沉湎于不存在的爱情,幻想这是新的开始。
就当他和夏理这个春末才初次相见,情感原本就是需要时间来递进的。
他从楼道走出去,一瞬落入巴黎夜晚的喧嚣。
夏理的公寓往前走是卢森堡公园,往后便是塞纳河。
偏偏那间房间被困在角落,无论如何都望不见风景。
徐知竞试图改变,言辞却贫乏,不敢像过去那样直白地给予,也找不到委婉妥帖的方式。
他笨拙地认定若是将纯粹的爱欲缀以金钱作装饰,一切便又会陷入死局。
徐知竞似乎没能意识到角色早已对调,如今换他被夏理围困。
爱与不爱,开始与湮灭,都在夏理一念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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