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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时分,瑞贝卡的面庞上,也罕见地显露着不堪重负的苦楚神情。
那是当然的事。
面对南丁格尔这种程度难以预判的攻击,即使是她在全神贯注地捕捉着钢丝匕首轨迹,尽力抵挡的情况下,依旧显得捉襟见肘。
昏黑的雪夜之下,只有微微闪亮的钢丝攻击方向完全难以辨认。
乃至在她强撑着抵抗之时,被立功的诱惑冲昏头脑的几个糊涂蛋,提着刀上来想抢先摘掉她的首级,却先她一步被这无差别攻击割开了咽喉。
“真烦呐……”
就算以谨慎的姿态尽力回避着攻击,背后女骑士突袭的风声再一次呼啸而来。
应对前方的南丁格尔的攻击,就已经要全神贯注,至于身后势大力沉的重枪,如果被击中当然也是毫无疑问的必死。
瑞贝卡恨恨地咬紧嘴唇,刀锋在钢丝上擦出一连串的火星,忍着身上又一道被划开的伤口回身抵挡,却再度被骑枪击退,嘴角流下血来。
划痕累累的弯刀拄在地上,瑞贝卡喘息着抹去嘴角血迹,盯着已经发花的视野里对方逐渐逼近的模糊身影。
她听到朦胧中,闷雷般的嘈杂马蹄声传来,但此刻昏沉目光中只有南丁格尔晃荡着匕首缓步逼近的身影,她咬一咬牙,喷出一口血沫努力挺直身体,涣散中的目光才回到现实。
不知何时,身边已经包围了层层叠叠全副武装的士兵。
霍兰德率领的禁卫军已经涌进了皇宫,面对数千军容严整的精锐之师,此刻宫内各处调令不一的卫队已再无人能与之抗衡。
只剩下此刻在皇宫中心召集官员与卫队的艾瑟亚,那是最后的希望了。
无数手持刀枪杀气腾腾的目光,紧盯着包围圈中孤身一人的自己。
她回过身来,只见到身后的部队让开一条道路,簇拥着身披金甲的霍兰德缓缓骑马出列。
终于到了一切的最后时刻了吗?
瑞贝卡颤抖着着多处负伤的身体,然而那一直未曾动摇的平淡目光,这一刻依旧不卑不亢地直视向他。
艾特薇提着长枪,拨马回头侍立在霍兰德身边,南丁格尔也不急着出手地旁观在她身后。
然而瑞贝卡仿佛无视这山穷水尽的绝境般,淡淡发问。
“二殿下,是来谋反的吗?”
“是来护驾。”霍兰德高昂着头,面色冰冷,似乎毫不在意自己手下杀气腾腾的表现,面无表情地回答。
瑞贝卡哧地轻笑一声,四周虎视眈眈的杀气目光聚拢在她身上,无声在肃杀中等待着霍兰德决断她的生死。
护在霍兰德身前的艾特薇,胯下战马躁动不安地原地刨踏着,手中长枪已时刻指向了她。
霍兰德沉默着,目睹着她独自立于重围的身影,看向的目光却又有些复杂,在这一刻他曾无奈地想到,这个身陷重围却尽忠到了最后的人,忠于的却是自己的九弟,而不是此刻兵变逼宫的自己。
心中自嘲着造化弄人的霍兰德,犀利的目光直视向她。
“瑞贝卡,你若投降,我可免你一死。”
瑞贝卡笑了,她轻轻擦掉嘴角的血迹,就像是平常的闲聊一般回答。
“二殿下,请相信我这句话。你不会成功的——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那一切都与你无缘,那里的一切,你都永远无法染指半分。”
霍兰德的眼角轻微抽动一下。艾特薇已暴躁的大叫着,提枪纵马猛冲而来。
“二殿下!和这家伙费什么口舌,想死就成全她!”
披甲战马踏出凶猛的轰鸣,艾特薇怒吼着挺枪上前,纵马狂奔着长枪直指瑞贝卡而来。
锋利的枪尖飞速逼近那染血的面庞,然而此时此刻,那喘息着的清秀脸庞上,却一如既往只有生死置之度外的淡然,面对狂叫冲来的艾特薇,轻轻开口。
“那你就看着好了,看着我向你证明这一切。”
“废话少说,给我去死吧!”
面对艾特薇张狂的怒吼,她只是轻轻举起了刀,疲惫的身体深吸一口气,目光再次猛然凝练起来。
“来吧!”
这一刻,疲惫喘息着的瑞贝卡,在枪锋逼近胸口的前一瞬间发出怒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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