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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一个大着胆子驱马上前,道:“使君,今日入城,兄弟们都未喝过建康的美酒,未赏过建康的歌舞——”
话中试探请求之意,不言而明。
郗翰之望着身边十余张粗糙疲惫,却难掩兴奋的面目,这才稍稍回神。
想来这一载日夜劳累,已令众人疲惫不堪,此时骤然松懈,还有些难适应。
昨夜的荒唐梦境,定也是因此缘故。
毕竟,他对这门婚事本就是极满意的。
如此,他遂不再多想,只肃然道:“建康不比别处,听闻长干里颇多王侯士族流连,到时定不可与人争执寻衅。”
如此,便是准他们夜里吃酒玩乐。
刘澍恩等闻言,黝黑的面上满是欣喜,纷纷抱拳道:“多谢使君,我等定谨记使君之言。”
郗翰之肃穆面色渐缓,重复笑意,扬起马鞭冲北方指道:“夜里再去吧,此时天色尚早,且先回府休整沐洗。”
说罢,一行人催马继续往北行去。
他虽已为使君,却不比那些士族出身者,家财万贯,自小便拥宅邸天地,钟山脚下那座宅邸,也是两年前为了成婚才置下。
两年间,他居住的次数,屈指可数,是以这一路,还向路人问了数次,方寻到地方。
高墙之间,大门紧闭,未如众人预料般早早洞开。
刘澍恩自觉翻身下马,上前叩门,高呼:“使君归来了!”
郗翰之缓缓自马上步下,牵着缰绳的手莫名的紧了紧。
高墙之后的宅院中,正住着他的新妇。
昨夜梦境中的朦胧画面又浮现在眼前。
他心口狂跳,双目幽深,紧紧锁住大门处,仿佛能透过那道厚重大门,望见那妇人翘首等待的模样。
片刻,大门被从内打开。
一陌生的年长仆妇步出,蹙眉望着门外灰头土脸的一行人,许久方将目光落在郗翰之身上,躬身试探:“使君?”
郗翰之冷冷点头,将缰绳交给仆从,也不顾那仆妇异样的目光,快步入内。
然而这一路行去,直至入了院中,也未见到预料中那道绮丽倩影。
他双眉越蹙越紧,步入寝房中。
屋中仍是空无一人。
此时,那年长仆妇方匆匆跟来,小心询问:“使君归来,可觉劳累?是否需备浴汤?”
郗翰之望着空荡荡的寝房,静默片刻,并未回答,只问:“夫人不在府中?”
那仆妇道:“夫人一早便入宫去见太后了,想来不久便要归来。”
原来未特意等他归来。
他心口莫名冷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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