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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0章（第1页）

这一段开场白，便有些教训的意义，李勉林听入耳中，当然不很舒服，脸上不免有尴尬之色，见此光景，胡雪岩便在一旁替李勉林说好话，总算将场面圆过来了。

船坞中乱糟糟一片，看不出一个名堂来，左宗棠只好问了：&ldo;彭宫保整年巡阅长江海口、江防、洋防的形势，周览无遗，写信给我，以兵船不敷调

度为虑，说至少要添造小火轮十号，照我看，十号亦还不够，最好再能仿造新式快船五艘，你看你这里能不能造？&rdo;

&ldo;小火轮能造，新式快船，限于机器，力所不逮。&rdo;&ldo;那末，造小火轮每一号要多少钱呢？&rdo;

&ldo;这要估起来看。&rdo;话又有些碰僵了，幸好左宗棠没有在意只问：&ldo;要多少日子才能估得出

来？&rdo;

&ldo;估价欲求精确，还得找福建船政局，他们那里图说全备，材料的行情也比较准。大人如果决意要造，局里马上派人到福建，大概有一个月的工夫，

细帐就可以出来了。&rdo;&ldo;好！

请你马上就办。&rdo;船坞旁边就是枪炮厂，左宗棠对这里很感兴趣，因为西征，得力就在

器械精良；尤其是对洋枪，他已经很内行了，但看得多，用得多，洋枪如何制成，却还是初次见识，所以从炼钢厂看起，每一部门都看得很仔细。

最后到了检验处，附设有个靶场，乒乓乒乓地声音很热闹。左宗棠一踏了进去，坐在高凳上的一个老头子跳了下来，躲到一边；李勉林便喊：&ldo;姚

司务，见见左大人！&rdo;

这姚司务面红似火，发白如银，一双眼一大一小，大的那只右眼，炯炯有神；手臂亦是一粗一细，侔不相伦。左宗棠平生阅历甚富，看过不少异

人；一看这姚司务形相古怪，不由得便加了几分注意。

等姚司务磕过一个头起身，李勉林便看着左宗棠说：&ldo;这姚司务是制造局一宝，不管什么枪，经他手里出去的，&lso;准头&rso;一定好。&rdo;

&ldo;喔，&rdo;左宗棠对军械的兴趣最浓，当下抬起头来，看了一下问：&ldo;这就是你验枪的所在？&rdo;

&ldo;是。&rdo;李勉林代为回答。

&ldo;怎么验法？&rdo;

&ldo;说起来大人恐怕不信，他只是瞄一眼、开一枪就知道了。&rdo;

&ldo;这倒是神乎其技了。&rdo;左宗棠欣然说道：&ldo;我倒要见识见识。&rdo;

&ldo;是。&rdo;李勉林转脸对姚司务说：&ldo;你演练演练给大人看。&rdo;姚司务似乎很木讷，连一声&ldo;是&rdo;都不会答应，只点一点头去掇开那

张高凳，意思是站着验枪。

&ldo;不，不！&rdo;左宗棠急忙阻止，&ldo;你照平常一样。平常坐着，现在不是坐着。&rdo;

姚司务不敢答应，仍旧须李勉林说一声：&ldo;你照大人的吩咐。&rdo;姚司务这才又将高凳搬回原处，踩着凳上所附的踏级，坐了上去。他

面前是用墙砌出来的，狭长的一条弄堂，尽头处是个六个同心圆的靶子，中心弹痕累累；姚司务便大声喊道：&ldo;换个靶！&rdo;

枪靶后面有人在照料，顿时换了新靶。左宗棠看他左面摆着两个长木箱，右面又有两个大箩筐，里面乱堆着枪枝，长木箱中是刚修好的枪，有个人在照管。

&ldo;来！&rdo;听得姚司务这一声，那人便取一枝枪，抛了上去，姚司务左手接住，

交到右手，眯起眼睛看了一下，便即听得&ldo;砰&rdo;的一声；接着又听得&ldo;彭&rdo;的一声，那枝枪已被他扔在前面那个箩筐里了。

左宗棠根本没有看清楚，他是如何单手在扣扳机，不过新靶上正中红心有个小洞，却看得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