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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第2页）

萧家骥觉得这是件不可思议的事，听一听声音，就能判断胜负，未免过于神奇。眼前是重要关头，一步走错不得，所以忍不住问了一句：&ldo;老何，你怎么知道？&rdo;

&ldo;我早就知道了。&rdo;老何答道：&ldo;官军饿得两眼发黑，哪里还打得动仗？无非冲一阵而已。&rdo;

这就是枪声所以稀下来的缘故了。萧家骥想想也有道理，便放心大胆地跟着老何从边门出了长毛的公馆。

果然，长毛已经收队，满街如蚁，且行且谈且笑，一副打了胜仗的样子。幸好长毛走的是大街，而老何路径甚熟，尽从小巷子里穿来穿去，最后

到了一处破败的财神庙，里面是七八个乞儿，正围在一起掷骰子赌钱。

&ldo;老何，&rdo;其中有一个说，&ldo;你到没有死！&rdo;老何不理他，向一个衣衫略为整齐些的人说：&ldo;阿毛，把你的破棉袄脱

下来。&rdo;

&ldo;干什么？&rdo;

&ldo;借给这位朋友穿一穿。&rdo;

&ldo;借了给他，我穿啥？&rdo;

&ldo;他把他的衣服换给你。&rdo;这一说便有好些人争着要换，&ldo;我来，我来！&rdo;乱糟糟地喊着。老何打定主意，只要跟阿毛换；他的一件破棉袄虽说略为整齐些，但

厚厚一层垢腻，如屠夫的作裙，已经让萧家骥要作呕了。

&ldo;没有办法。&rdo;老何说道：&rso;不如此就叫不成功。不但不成功，走出去还有危险。不要说你，我也要换。&rdo;听这一说，萧家骥无奈，只好咬紧牙关，

换上那件棉袄，还有破鞋破袜。萧家骥只觉满身虫行蚁走般肉麻，自出娘胎，不曾吃过这样的苦头，只是已穿上身，就决没有脱下来的道理。再看老何也

找人换了一身衣服，比自己的更破更脏，别人没来由也受这样一分罪，所为何来？这样想着，便觉得容易忍受了。

&ldo;阿毛！&rdo;老何又说：&ldo;今天是啥口令？&rdo;

&ldo;我不晓得。&rdo;

&ldo;我晓得。&rdo;有人响亮地回答，&ldo;老何，你问它做啥？&rdo;&ldo;自然有用处。&rdo;

老何回头问萧家骥：&ldo;你有没有大洋钱，摸一块出来。&rdo;萧家骥如言照办；老何用那块银洋买得了一个口令。但是，&ldo;这是什么

口令呢？&rdo;萧家骥问。

&ldo;进城的口令。&rdo;老何答道，&ldo;城虽闭了，城里还是弄些要饭的出来打探军情，一点用处都没有。&rdo;

在萧家骥却太有用了；同时也恍然大悟，为何非受这样的罪不可？走不多远，遥遥发现一道木城；萧家骥知道离城门还有一半路程。他

听胡雪岩谈过杭州十城被围以后，王有龄全力企图打开一条江路，但兵力众寡悬殊，有心无力。正好张玉良自富阳撤退；王有龄立即派人跟他联络，采

取步步为营的办法，张玉良从江干往城里扎营；城里往江干扎营，扎住一座，坚守一座，不求速效而稳扎稳打，总有水到渠成，联成一气打开一线生路的时候。

由于王有龄的亲笔信，写得极其恳切，说&ldo;杭城存亡，视此一举，不可失机误事，&rdo;所以张玉良不敢怠慢，从江干外堤塘一面打、一面扎营，扎

了十几座，遭到一条河，成了障碍，张玉良派人夺围进城，要求王有龄派兵夹击；同时将他扎营的位置，画成明明白白的图，一并送上。王有龄即时通

知饶廷选调派大队进城；谁知饶廷选一夜耽误，泄潜心机密，李秀成连夜兴工，在半路上筑成一座木城，城上架炮。城外又筑土墙，墙上凿眼架枪，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