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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第2页）

&ldo;雯姨和我妈关系挺好的，我妈还在的时候，就常常让我喊她雯妈妈，我爸后来再婚了，那女的我不喜欢，每次雯姨去我家做客，我都会拿她和那女人作比较，无论从哪方面，雯姨都更符合我对一个母亲的期望。但始终不是，我很小的时候，我妈就不在了，她在西林墓园躺了数个年头，我很喜欢雯姨，可我不敢再喊她雯妈妈了，那会让我想起我妈。&rdo;

&ldo;有时候看她给你和江桥准备宵夜，叮嘱你们早睡早起，或者生气的叉着腰念叨你们，我其实很羡慕。我爸后来娶的女人去年生了个小子，他们三个，越来越像一个正常和谐的家庭，我爸问我想不想到s市接受更好的教育的时候，我其实对s市了解不深，也不想过来。谁知道呢，乐团就那么玩完了，那孩子开始蹒跚学步、牙牙学语，我觉得我在c市待不下去了，才答应过来的。&rdo;

她以为她会哭，在提及心事的时候，但今天出奇的平静，她自己也惊讶。

&ldo;然后呢？&rdo;江翎冷静接话。

&ldo;然后？然后就出现在这里了啊。&rdo;她无谓地耸耸肩膀，扬起手，指尖在爬藤的茂密紫花间穿梭，&ldo;我最近常常梦到我妈，梦到很多小时候的事，她说希望我快点长大，到能独当一面的时候，她才能安心。她去世之后，不，准确的说，我爸娶了那女人之后，我越来越觉得自己是个多余的人，在那个家里是这样，在你家，也是这样……我想，如果注定要一个人，是早是晚，都一样，或许住校是我学会真正独立的第一步，我想去尝试。&rdo;

江翎沉吟，配合她走路的速度，把步子压得很慢。

手指抽离藤蔓，带了几朵小花在手心，放到嘴边，聚气，轻轻吹落了。她又说：&ldo;但是这些话不能原模原样和江叔雯姨说，他们能理解，但更多的，是心疼，因为他们同样是两个十几岁孩子的父母，你知道，为人父母，总是心肠软。可是我和大多数孩子不一样，被疼宠惯了，将来在外面碰了钉子，还有供他们藏匿取暖的地方，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去哪里。我初中那会儿，和班上男生打架，流了好多鼻血，那么点大的孩子，吓得半死，可我哭着跑出校门的时候，突然不知道能跑去哪里，那还是头一次，真切地感受到无助是一种什么样的混账感觉……&rdo;

&ldo;那女人打你？&rdo;江翎突然问。

舒昀停顿了下，无力地勾着嘴角：&ldo;要不然受了委屈都不敢往家里跑呢？好多邻居都说我和我妈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我猜她是为这个打得我。她很喜欢我爸，我外婆说的，她还说她是从那女人的眼睛里看出来的，我那时候就想，如果这他妈就是见鬼的爱情，我宁愿一辈子不要。&rdo;

&ldo;手臂上的疤，是她弄的？&rdo;

手臂？

舒昀左右看了看，果真在右手小臂上发现一个不大明显的痕迹：&ldo;不是，她很精明，从来不会把伤口弄在明显的地方，这是同学不小心弄的。&rdo;

&ldo;被打过很多次？&rdo;

&ldo;不算少。&rdo;

&ldo;为什么不告诉叔叔？&rdo;他握住她的胳膊，把她往后拉，避让拉料的大卡车。

舒昀看着车身上喷印的字母和数字，微微恍神：&ldo;为什么啊……我想，他也和我一样，想要一个温暖的家，我很爱他，因为他也爱着我。这个世界上能够毫无保留爱我的人，已经不多了，我之前看电影，女主人公说‐‐是爱，就会有付出，有牺牲。我不知道我算哪一类，反正我爸再婚之后，没再像之前那样唉声叹气了，我的选择，应该是正确的。&rdo;

&ldo;舒昀。&rdo;他轻声唤她。

舒昀条件反she就去抹眼睛，眼下干燥得很：&ldo;好端端喊我干什么？我又没哭。&rdo;

&ldo;这次，是应该哭的情况。&rdo;

她乐了：&ldo;哪有应不应该的说法？只有想不想。&rdo;

&ldo;那你想哭吗？&rdo;

&ldo;不想。&rdo;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畅快吐出：&ldo;我也以为我会哭，我总是因为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流眼泪，我还是头一次和人说这些，以往一个人想想都难过到不行，没想到说出来倒舒坦了，就好像……&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