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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乐园Ⅰ（第1页）

林舟看着自己失陷于泥潭之间，当世界平稳的时候她看向舞台中央，那些光鲜亮丽地动物却是皮开肉绽的模样，在它们的眼神里，林舟读出了悲哀与恐惧，它们身后的人不断地用鞭子鞭挞着，一遍遍鞭笞在它们的伤口上。

而它们呢？只能在无人的角落里默默舔舐伤口。

林舟移开了视线，于安的眼神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番狠厉，他看着面前被虐待、被弑杀的生灵，毫无波澜。奚郁捂着脑袋，晕晕乎乎的，“什么啊……这是在哪……”

于安仍然在原位坐着，只见舞台上的小丑跳了起来，他的笑声在整个剧场里回荡，“欢迎来到，我的乐园。”于安看了眼林舟的神情，“各位先生们和女士们，请收看这场最最盛大的演出吧！来吧，去收获你们最可贵的快乐！”小丑吹响了自己的哨子，

“演出，开始咯！”

哨声刚落，舞台上的动物们就开始了他们的表演，他们的眼神不再是那种畏惧，取而代之的是空洞与麻木。牧毅泽皱着眉，他总觉得这周遭的气息让他很不舒服，像是一股海边的腥臭味。

乔里斯拿出了手帕递给牧毅泽，牧毅泽勉强捂住了口鼻让自己感觉好些，他拿出小小的照片比对着演出的剧目，看起来确实很相像，似乎没有什么问题。牧毅泽往乔里斯方向靠了靠，低声说，“人不一样。之前是很多个工作人员，现在只有一个小丑。”

牧毅泽想到了之前在外部看见的小丑图案，小丑的眼珠子一直都在跟着他走，他抬头刚好对上小丑的眼神，小丑一直都在盯着他。小丑在台上欢呼了起来，“下面，让我们看看是哪位幸运观众可以获得与他们亲密接触的机会呢！”小丑的眼神死死盯着牧毅泽，一刻都没有离开过，他渗人的笑着，白色的脸蛋好像并不只是面具一般。

空气寂静了很久，小丑自顾自在台上走来走去，一会儿拿出绳子，一会儿又将什么东西放回去，“有没有自愿上来的观众？哎呀呀，不要害怕呀，他们都很听话呢。”他看了看观众席，“那就随机抽取吧！让我想想……恭喜那位黑色风衣的男士！”

牧毅泽的眼角动了动，他的外套在小丑的位置看，是看不出这是风衣的。乔里斯按住牧毅泽想要离开的手，摇了摇头，“我认为还是不要太轻举妄动。”台下小丑的喊叫声越来越大，林舟有些不悦，她看了看于安，于安的嘴角不可自控地上扬了一点，灯光太暗她看不清于安的眼神，但她猜是兴奋的。

牧毅泽放开乔里斯的手，“不必担心。”他就这样向台上走去，走路带起的风撑起了他风衣的下摆。小丑看着越来越近的牧毅泽也愈加兴奋起来，手上的几把小刀也顺着牧毅泽的方向飞了出去。牧毅泽一蹲，一闪，一滚，三把刀，恰好躲过。

小丑有些不开心，“谁允许你躲开我的刀了！这是恩赐！！恩赐！！！”他发疯似的跳了起来，正想拿起枪朝牧毅泽开枪时突然愣在了原地。林舟看着于安，他手上的动作一直没有停下过，她凭借自己过人的视力看见于安手指上缠着几根细线，而在牧毅泽眼里，小丑站在灯光下，他的头部被一根细线牵扯着，就像是——提线木偶。

林舟拍了拍奚郁，“怎么这么安静，平时这种时候你不是最激动了吗？”奚郁委屈地皱了皱眉，“可是你看小丑对他飞的是三把刀诶，很可怕的好不好。”林舟不说话了。

奚郁果然是有问题的。她明明近视，在没有戴眼镜的情况下又距离舞台那么远，怎么看得清是三把刀。林舟离开了座位，奚郁刚想拉住却被于安拦下，她看了于安一眼，明白他的意思。

林舟向牧毅泽的方向走去，她发现自己脚下走到哪里那一摊黑色的污泥就跟到哪里。走到一半的时候她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她回头，比安利跟了上来，他气喘吁吁地说，“你跑那么快干什么？我还没反应过来……”林舟没有停下脚步，“你自己的问题。”

林舟拿起地上的三把刀，她拔出来的一瞬间里面迸溅出一丝血花，又带着几缕细棉。她拿起刀端详着，她看到刀柄写了些东西，分别是——“切忌”“舞台”“人偶”。她抬头看，同样也看到了那根丝线悬挂在小丑的头颅上方。

她拉过要上台的牧毅泽，把三把刀都塞给了他，牧毅泽也发现那三把刀上的文字。林舟拉住他的手腕，不禁感慨道，你一直都是如此冰冷的吗？但她没有说，只是说，“他在提醒我们。”

牧毅泽发现自己并不想甩开林舟搭在他手腕的手，她指尖传来的温度总有阵阵熟悉之感，总感觉在哪里感受过。牧毅泽看着舞台方向，“你不该多管闲事。”

林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噎住，比安利在一旁倒笑得欢，她走上前来，“别互掐了行不行，上面的人还在看戏呢。”林舟回头看了看奚郁和于安，远远看去，奚郁的神色与动作，都真的很像氓。不过她还不能确定。

这时，小丑突然苏醒了过来，他上扬的唇角更加张扬，他一直呼唤着“上来吧，上来吧。”三人只能硬着头皮上了，一上去便发现舞台木质的地板下都是空心。牧毅泽心里那一阵不适感越来越强，因为他能闻到这里有很浓重的血腥味。

林舟也闻到了这股味道，不过她仔细闻了闻，尸体应该刚死不久。比安利倒是直接戴起眼镜，他看见他们脚底下布满了尖刀，尖刀上迸溅着无数的血迹，许许多多的尸体在这里被贯穿，所有人的脸上都挂着与小丑一般诡异的笑容。

他拉着林舟往后退了退，“这底下都是尸体。”林舟倒是淡然回答他，“我知道啊。所以这里才有那么多鬼魂飘来飘去吧。”比安利愣了愣，原来林舟也可以看到这些逝去的生灵。那林舟会从这里感受到什么呢？

林舟看到牧毅泽不舒服，上前扶住他，刚好她胸前的逆十字架与他项链上的逆十字架碰在了一起，迸发出一股白色的光将二人笼罩。牧毅泽不理解地看向四周，“这里是哪儿？”林舟摇了摇头，“想出去？”

牧毅泽不说话了，他的眼前是一片白茫茫。可突然，千万个黑色的身影从地里站起来，他们步步紧逼着牧毅泽，穿过了林舟。这样林舟想起当初在蔷薇王城里的她和他。

不过林舟可不是一个只会嘴上提醒的人，她在他们出刀前揽过牧毅泽，手心飞出刀片将他们清除掉。牧毅泽闭着眼，像是睡着了，还皱着眉。牧毅泽向林舟伸出手心，“谢谢你。”

林舟用手抚平他的眉心，“你到底是看见了什么呢？”

翌淡淡然在她耳边开了口，“看见了，不属于他的痛苦。”

“待的越久，痛的越久。”

他还只是一个少年。林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