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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第2页）

住房里总会发出种种气味，有的清香宜人，有的陈腐发酸。有的时候，闻味识其屋，马上你就知道自己是想多待一会儿呢，还是想尽快逃离。这些气味来自何处，我从未弄明白过‐‐洗衣皂?久久不散的体臭?还是肮脏的地毯?

反正一进入克莉丝汀家，一股陈腐、咸咸的臭味就呛入喉咙，我只得竭力压抑逃走的冲动。

其实屋里并非脏乱不堪。装饰装修颇为讲究，有着欧洲裔新教徒的优雅;丝织锦缎琳琅满目，古玩也有一两件，还有一小片鲜艳的色彩&ldo;给房子来一笔最后的润色&rdo;‐‐她家的室内装潢设计师肯定这样说过。但窗帘没拉开，客厅里灯光昏暗，影影绰绰，一片阴郁。

克莉丝汀关上门，靠门而立，似乎是阻挡她自己‐‐也阻挡我们‐‐进到里间。要不是脸上刻满恐惧和痛苦，她肯定也风韵迷人。一头红发和苏珊的一样‐‐但颜色更深，差不多是赤褐色‐‐飘泻到双肩，一双绿色的眼睛，眼眶红红的;面色苍白，仔细一看有一些雀斑‐‐儿时她很可能为此深感烦恼。看上去她很瘦，但我却拿不准，因为她穿着肥大的汗衫，似乎此刻还是一月中旬。我以前见过这种情形‐‐悲伤使人寒冷，比冷水浴还来得快!

&ldo;谢谢光临。&rdo;她的声音有些沙哑。&ldo;苏珊说，或许你可以帮我。&rdo;

&ldo;我也说不准。&rdo;这是一个六月的上午，碧空万里，阳光耀眼，但我一踏进客厅，心里就黯淡下来。&ldo;我很抱歉。&rdo;

她神色坚毅，点了下头，然后从衣袋里掏出一小包面巾纸。

&ldo;什么时候的事?&rdo;

她抽出一张纸巾，紧紧捏住。&ldo;肯定是今早7:30左右，就在我把她丢在夏令营以后。&rdo;

我察觉到她的绝望。&ldo;咱们到厨房去说，好吗?&rdo;

克莉丝汀瞪着我，一脸茫然;似乎悲痛使她反应迟钝，一时半会没听懂我说的什么。随后，她回过神来：&ldo;可以，当然可以。&rdo;

厨房的气氛好多了，一片明亮，每一样东西都沐浴在天窗透下的阳光里。这是个好兆头，有希望了，我心里这样想到。我们各自拉出一把椅子，围着小方桌而坐。

&ldo;你把她丢在了夏令营……&rdo;

&ldo;他们有适合茉莉的课程，你知道的。茉莉喜欢搓细绳，蓝色、紫色还有粉红色的。&rdo;她手指拨弄着那张纸巾。&ldo;我像往常那样开车到火车站，赶7:52到市区那一班，到了办公室门口‐‐&rdo;

&ldo;你在哪儿上班?&rdo;

&ldo;中西部国民银行，在麦迪逊大街和迪尔伯恩大街……&rdo;

我点头。

&ldo;突然手机响了。&rdo;

&ldo;谁来的?&rdo;

&ldo;听不出来。他说……&rdo;克莉丝抽了口气。&ldo;他们抓走了茉莉。&rdo;她弄皱那张纸巾。

&ldo;电话那头说&lso;他们&rso;?&rdo;

克莉丝点头以后，我继续问：&ldo;他说了要多少‐‐我的意思是‐‐他们想要什么?&rdo;

克莉丝汀又一次神色茫然，然后摇摇头。&ldo;没说。只说不能报警;假如我报了，他们就会……伤害她。&rdo;她语速放慢，清晰地吐出每一个单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