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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第3页）

……

问梦境与现实，只不过是宋初一与庄子拉近关系的一种方式，但眼下居然真的有些分辨不清。

回过神来，宋初一问道，&ldo;子当日梦蝶，如何分辨梦与现实？&rdo;

庄子认真的打量宋初一一遍，答道，&ldo;苍穹一般的胸襟，云端俯瞰的眼界，伸手触天的梦想，皆为君子的长处……但仰望的越高，便越容易迷失自己。不如偶尔垂眼，看看身边景色。&rdo;

&ldo;没想到您还会宽慰人。&rdo;宋初一笑道。她记忆中的师父，的确很少安慰谁。

庄子喜欢论道。尤其喜欢反驳别人的观点，因此他多数情况都是专门和人对着干的，时日久了，渐渐成了一种癖好。用惠施的话来说，庄子就是三句话不和别人对着干。肯定浑身长刺儿似的难受。

庄子面上依旧是淡而温和的笑意。&ldo;有兴致的时候，偶尔也说一两句好听的。&rdo;

&ldo;多谢赐教。&rdo;宋初一行了一礼。转而道，&ldo;今日得见高人，甚幸！夤夜以冬雨、棋局、热酒一壶邀您畅饮。不知您意下如何？&rdo;

用一壶酒说畅饮。倘若被旁人听了去，定然要笑掉大牙，但对于庄子这种闻到酒味就醉三分的人来说，一壶足矣。

&ldo;善。&rdo;庄子想也未想的便应了。他从来都遵循自己的心意行事。相遇便是缘，不必想太多。

宋初一这一世不再打算拜庄子为师。且不说他愿不愿意收，最重要的是，宋初一所行之事，与道家思想背道而驰。纵然对于庄子来说，至多也不过是再叹一句&ldo;道法自然&rdo;，但宋初一并不愿意为师门引来其他学派的攻击。

她现在报自己出身道家，也仅仅是出身而已，可以轻易了断，唯有师徒情分难断。既然如此，还不若从一开始便以&ldo;淡&rdo;字相交。

然而不管表面如何，在宋初一心里，永远把庄子当做师父。

宋初一和庄子一样，尤爱游历，也都心胸开阔、没有拘束，聊起来自然颇为相投。他们从各国时事说到世间变化的规律，撒开的思想就像脱了缰的野马，在广袤的天地间没有定向的狂奔，直到蜀王回来，两人才住了口。

蜀王坐下来，面色严肃，&ldo;怀瑾啊。&rdo;

宋初一以为是要说到两国通商之事，亦坐直了身子。

蜀王叹了口气，眉宇间颇有难色。

&ldo;王上有何心事，不妨直说。&rdo;宋初一道。

&ldo;此事实在严重。&rdo;蜀王的心情显然极度不好，眼睛都显得有些耷拉，配着壮硕的体型，像极了一头得了厌食症的狼，&ldo;我对后宫女人提不起兴趣了。&rdo;

庄子和宋初一同时张了张嘴，旋即又都迅速恢复了平静，抄着手，一脸同情的望着蜀王。

&ldo;怎么办？&rdo;蜀王问道。

宋初一干咳了一声，伸手捅了捅庄子，&ldo;高人，请指点一二啊！&rdo;

蜀王连连点头，急切道，&ldo;还望庄子不吝赐教。&rdo;

&ldo;事出总有因，王上可知因由？&rdo;庄子神色肃然，仿佛医者问诊一般，全然没有什么龌龊念头。

蜀王叹了口气，&ldo;自从听了怀瑾与我形容的子朝美人，寡人便看着身边的女人都不大顺心，不是皮肤粗糙，就是气息太难闻……总之没有一个可堪入目的。&rdo;

在短时间里，眼前的鸭子比不上远方的白天鹅，等到这段最渴盼的时间一过，再美的白天鹅也比不上触手可得的鸭子。有些时候，欲望便是如此不知不觉的支配着人的思想。

宋初一所要做的是，把他渴望天鹅的时间延长，&ldo;王上与其想此事，还不若与群臣商议通商之事，只要事成，秦国立即便会奉上礼物，包括那个赛天仙的子朝美人。您说是吗？&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