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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赚清静钞的事上,四方盟修士算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各有各的说辞,一会儿是“登顶仙途的秘密:仙修的坚忍、魔修的果决,为自己购置一双硬底云靴,给自己增添一点果决之心”;一会儿是“先声夺人、掷地有声,曲仙君纵横仙魔两域的奥秘”……
最离谱的要属“头顶云冠,直指仙途,脚踏硬底,大道徐行”,明明曲仙君没戴云冠,这人硬是能搭配着自家的云冠一起卖。
这股掷地有声的风当然也刮进了玄霖域,刮到了鸾谷。
最近半年内,违反宗规偷穿硬底云靴的鸾谷同门数量激增,獬豸堂修士人人忙得脚不沾地,一刻不停地捉人。
现在听见硬底云靴的声音,每个人都下意识地抬起头,寻找这嚣张的脚步声的主人。
入目是白裳。
“砰!砰!砰!”门外忽而响起更沉重的声响,轰然撞入厅堂。
纷杂的目光又一起转向门口的方向。
一道高大坚冷的身影,身披玄色斗篷,踏着惊天动地的声响,摇山撼海般走进厅堂。
身着素白云裳的女修不知什么时候停下了脚步,立在原地,半侧过身等他赶上,衣袂相擦的那一刻,她又不回头地向前。
玄色斗篷跟在她身后轰隆隆地向前。
“什么人啊……”
等到那两道身影消失在转角后,才有人喃喃地说,“这么嚣张?”
“可能是两位前辈吧?那个女修身上的素白道袍是咱们很多年前的制式道袍。”同门接话,语气也很不确定,“估计闭关很久了?闭关前咱们獬豸堂可能还没建成呢。”
这话一出,大家都无话可说了——如果真是那种闭关数百年的大前辈,可能连他们獬豸堂是什么东西都不知道,违背几条宗规简直不要太正常。
“没事,那两位前辈看起来也不是不讲理的,没看小黄就在边上引路吗?应当是带他们去找长老的。”有人宽慰,“和那两位前辈说明白就行了,不管是罚清静钞,还是特殊情况不予追究,都不关咱们的事。”
这话很在理,职司所在,让他们对违反宗规的行为视而不见,这是强人所难,但既然这事有人负责,他们看个热闹就行了。
抬起的脑袋又纷纷低下去做自己的事,只剩下琐碎的议论声嗡嗡,半晌都没停下来。
“你们看到了吗?那位白裳前辈的容光气度简直摄人心魄……”
被寄予厚望的小黄……
她感觉自己承担了她这个职位本不该有的巨大压力。
“仙君,前面就是虹廊。”黄掌籍小心地说,“我们一般都让赎保修士在这里等被赎保人出来,虹廊前面有一座虹亭,进入符沼的修士们都在那里上交号牌,如果号牌完全褪成白色,受罚的修士就可以顺着虹廊出来了。”
曲砚浓很感兴趣,“为什么叫虹廊、虹亭?”
这座长亭连回廊,分明都是白色的,天色昏暗,幽湖在侧,长年迷雾淡淡,也不像是会有飞虹的样子。
每个初次来到虹廊的人都会这么问,黄掌籍解释,“因为号牌共有七色,按照虹色排列难易,所以这里叫虹廊。所谓一白衍七色,无论他们拿到的是什么颜色的号牌,最终都在这里交白色号牌,正合天地规律。”
曲砚浓恍然。
“实在很有巧思。”她看了看黄掌籍,很体贴,“你是不是还要回去接待其他来赎保的修士?我自己去接人,你只管去忙。”
黄掌籍左右为难。
曲仙君仙风道骨气清神虚,没有一丁点盛气凌人的架子,可黄掌籍绝不可能真把仙君当成普通人对待——这可是威震五域、声望凌云的天下第一人,谁敢真的把她当普通人?
曲仙君报出名字的时候,黄掌籍完全是强撑着才没做出诚惶诚恐的丢脸姿态,勉力撑起一副不卑不亢的样子,打算去禀报上峰,把这烫手山芋交给帽子更大的人。
但曲仙君说不用。
换个人制止獬豸堂弟子的行为,黄掌籍才不听,但这人可是曲仙君。
都不必提那些让人骇异敬畏的功业和头衔,曲砚浓一身缥缈意,渺渺地立在那里,好似孤鸿云影,看起来没有一点锋锐慑人之处,可她笑着说一句“不必麻烦了,我自己过去接人就是”,黄掌籍硬是半个“不”字都不敢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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