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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3章 伊人不在花开如昨（第1页）

三月，骊山春暖，春日游宴。

皇家车队浩浩荡荡，从长安一路向东驶向骊山。

因这游宴乃是玉真公主李盈盈专为女子筹备的裙幄宴，故各公主、王妃都在游宴之列。

寿王妃杨玉环自然也受到了邀约。

玉环原本是不想出席的，自从武惠妃死后，寿王备受冷落，她这个寿王妃自然也受到了王妃们的疏远和排挤。

但玉真公主派高力士专程给她送了请柬，还带了几株盛开的牡丹花。

听高力士说，那骊山种满了牡丹，如今正是盛开之际，漫山遍野煞是好看，

说来玉环最爱牡丹，可自从来到长安，却再也见不到洛阳废园里那样好看的牡丹了……

再者，听闻玉真公主修道多年，这让自小向道的玉环有了许多亲近之感，这才应邀出席。

果然，玉真公主对玉环格外不同，其他王妃、公主都被安置在温泉行宫，独独把她接去了道观。

作为当今皇帝的胞妹，大唐最尊崇的公主，玉真公主的道观奢华宏伟，丝毫不逊温泉行宫，歌舞弦乐应有尽有。

杨玉环一来到这里就十分喜欢，各处观览。

循着一股熟悉的花香，玉环来到道观后院的一处园子，她发现这里格外雅致清幽，自与别处不同。

最妙的是，这园子里盛开着各色牡丹，许是向阳温暖之故，这里的牡丹比山麓上的更加繁盛，其中不少珍稀品种玉环还是第一次见到。

听玉真公主说，这里之前住着一位酷爱牡丹的女冠，这些牡丹花正是花师特意为她所种。

如今伊人不在，花开如昨，园子也就空了下来……

玉环看着这里的一草一木，只觉得熟悉又亲近，欢喜至极。

她不由苦笑起来，莫非自己真是与道有缘，不管是到了玉清观，还是这里，总有种归家之感……

看玉环对这里很感兴趣，玉真公主当即安排她住进了园子。

为了找个由头把玉环留下，让她能在道观多住些日子，玉真公主特意拿出一套法曲，说是之前故友所作，如今想要将乐舞排演出来，在皇帝寿诞之时作为贺礼献上。听闻玉环精通乐律舞技，特意邀约排演。

玉环一听，赶忙推辞。

虽说她确实擅长乐律舞技，早在蜀州之时就无师自通，来到洛阳以后，叔叔婶婶着意培养，愈发精进，但皇家梨园人才济济，她哪儿敢班门弄斧……

奈何玉真公主执意邀约，甚至以寿王为由劝说——寿王如今正为皇帝疏远，玉环若能替他在皇帝寿诞之上献礼，也有益他的前程。

玉环一听，有所动摇……

公主趁机打开曲谱，随着曲谱徐徐展开，玉环只看了一眼就被吸引住了。

这法曲名为《霓裳羽衣曲》，体量宏大，风格清奇，融道调、法曲与胡部新声为一体，或清幽出世，或雄浑古雅，既有异域之风，又有大国之象，让她大开眼界。

玉环当即就被吸引了，一口答应下来。

如此，寿王妃杨玉环就在骊山道观住下了……

不过，初次编排如此宏大的舞曲，玉环的压力很大，一时有些无从下手。

她冥思苦想了三日，依旧不得其妙，因为程式化的舞姿根本无法表达此曲之精妙……

这一日，乏累不堪的玉环，坐在园中睡着了……

梦里依稀，轻雾袅袅，法曲清音，跳珠撼玉，一群素练宽衣的女子，于湖畔翩翩起舞……

云锣润朗，余音绕梁；木鱼清磐，振醒尘寰——忽然惊醒的玉环恍惚不已，分不清自己置身何地，更分不清是刚才的是梦境还是记忆……

她只记得那婆娑的舞姿，缥缈的仙境——于是，玉环当即试舞，提炼出绵密流畅，出人意表的舞作……

——

三日后，《霓裳羽衣曲》的编舞已初具雏形。

说来奇怪，自从那个梦后，杨玉环编排此舞犹如神助，一气呵成，这速度不仅惊呆了玉真公主，就连玉环本人也有些诧异——她只能将之归结于自己与此曲有缘。

毕竟这里本就是皇家道观，乐师舞姬人数众多，金石丝竹应有尽有，加之山中云蒸霞蔚，多晨雾晚风，颇有仙家之境。

玉环就地取材，因时制宜，以飞天仙女为旨，将曲调和舞蹈相揉，让舞姬披以霓裳，在仙歌法曲里禹步曼舞，以道家独有之虚步拟飘逸飞仙之姿……

舞曲初成，玉真公主赞叹不已，当即派人去了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