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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三十六章 湘军团练（第2页）

男子脸色铁青，手已按在腰间的抑制器上。

可就在这时，路边一家老旧商铺的收音机突然自动开启，传出一段熟悉的童谣。紧接着，对面住户阳台上的音响也嗡鸣作响，播放的是某个孩子生日派对的录音。再然后，街角公交站的电子屏闪了几下，竟浮现出一行字：

>“我想爸爸了。”

越来越多的声音从城市的各个角落浮现，像是沉睡已久的河流终于决堤。人们停下脚步，摘下耳机，彼此对视。有人怔住，有人颤抖，有人突然蹲在地上嚎啕大哭。

情绪监管局的男子踉跄后退，额头渗出冷汗。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手??那枚象征权威的徽章，正在缓慢褪色，表面浮现出细密裂纹。

“不可能……系统不会失控……这都是程序设定好的……”他喃喃自语，声音里透出前所未有的恐慌。

林澜看着他，忽然有些怜悯。

这些人，并非天生冷漠。他们也曾是会哭会笑的孩子，只是在一次次“矫正训练”中学会了压抑，在一场场“情绪评估”中被淘汰出局，最终选择穿上制服，成为秩序的维护者，也是沉默的囚徒。

她走近一步，轻声说：“你也记得的，对吧？记得某个雨夜，你躲在房间里，听着母亲哼歌；记得考试失败后，父亲没有责骂，只是默默递来一碗热汤面……那些事，你其实都记得。”

男子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痛楚。

下一秒，他转身逃离，脚步凌乱，像逃命一般消失在街角。

温念拉着林澜的衣角：“姐姐，他会不会回来抓我们？”

“不会了。”林澜摇头，“因为他已经开始记起了。一旦开始记起，就再也无法装作看不见。”

她弯腰捡起地上的画，轻轻折好，放进衣兜。

这时，天空忽然暗了下来。云层翻滚，却不带一丝雷声。整座城市陷入一种奇异的静谧之中，连风都停止了流动。

诺亚的声音，毫无预兆地在她脑海中响起：

>“检测到跨维度共振波。诸天万界的情感封锁体系出现连锁崩解迹象。已有三百二十七个世界确认恢复自主情感能力，一千六百一十九个文明节点进入自我觉醒阶段。”

>

>“但代价同步显现：你的记忆流失速度加快。当前剩余可提取情感数据不足原总量的41%。”

林澜闭上眼，果然察觉到脑海中的某些画面正在模糊。她记得自己曾在一个雪夜里为温念织毛衣，针脚歪斜，却织了整整三天??现在，她已想不起那件毛衣的颜色。她记得母亲葬礼那天穿的鞋，左脚有一道修补过的裂痕??如今，那双鞋的样子已在记忆中消散。

她在燃烧自己，照亮他人。

“值得的。”她轻声说，“只要她还能记得，就够了。”

话音刚落，地面微微震动。远处钟楼遗址的方向，一道光柱冲天而起，直贯云霄。那并非现代科技的产物，而是由无数漂浮的录音笔、老式磁带、泛黄信纸组成的螺旋光流，旋转上升，如同一座逆生的塔。

那是梦核碎片的召唤。

每一块碎片，都承载着一个世界的呐喊。它们曾被封印在时间夹缝中，如今因林澜的觉醒而苏醒，纷纷向昭明城汇聚。它们不需要语言翻译，不需要技术解析??它们本身就是语言，是哭，是笑，是未说完的告别，是迟来的道歉，是藏在心底二十年的一句“我爱你”。

温念仰头望着光柱，小声问：“姐姐，那是……家吗？”

林澜没有回答。她知道，那不是物理意义上的家，而是所有失落之声的归处??是人类灵魂最原始的栖息地。

她牵起温念的手：“走，我们去把剩下的梦核找回来。”

她们踏上通往钟楼遗址的小路。沿途，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了她们。有白发苍苍的老者，捧着一台老式录音机，里面播放着他亡妻最后的留言；有年轻女子，抱着一本写满日记的本子，泪水滴落在纸页上；还有一群孩子，每人手里拿着一支彩色蜡笔，说是“要把心里的话画出来”。

这支队伍越来越长，没有人号召，没有人组织，但他们都知道要去哪里，因为他们心中都有未完成的话。

当她们抵达钟楼废墟时，光柱已凝聚成一座半透明的钟形结构，悬浮于空中。其表面不断浮现人脸，一闪而逝，每一帧都是某个世界中刚刚苏醒的灵魂。

林澜走上前，将手中的录音笔高高举起。

刹那间，所有碎片齐齐震动，如飞蛾扑火般向她汇聚。它们融入她的身体，带来剧烈的疼痛，也带来磅礴的记忆洪流??千万个世界中，千万种哭泣、千万种欢笑、千万种爱与悔恨，尽数涌入她的意识。

她的双腿跪地，嘴角溢出血丝。

诺亚急促道：“警告！神经系统超载！继续接收将导致意识彻底崩溃！”

“让我……收下。”她咬牙，“这些都是……不该被抹去的声音。”